冯誉熙对谢屿崇的回答很满意,大加赞赏一番后又将话题转回了火枪上,了解一下新式火枪的试验进度并给予鼓励,良久才打道回府。
轮椅被推到马车旁,冯誉熙看见副统领的手搭在谢屿崇的肩膀上一副哥两好的模样进了屋,他才对身后的人道:
“日后多照看下宁三。”
身后人应了声,就掀开门帘将他送入车内。
姜倚宁似之前一直侧靠着车壁打盹儿,脸上印着浅浅的红痕,眼睛虽极力保持清明,但仍能让人看出惺忪来。冯誉熙嘴角轻扯,直到马车出了兵造局,他才道:
“方才我在马车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就没一点好奇?”
姜倚宁泰然自若地摇头:“前面才死了个工匠,你这样安排有备无患,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出来,有什么可好奇的?”
这回答让冯誉熙噎住。
所谓的“照看”并不一定是照顾,也可能是监视的一种隐晦的说法,但看姜倚宁如此反应,恐怕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也是,没异心的人当然不会将别人的每个字都反复琢磨,又或者是过于善良的人是不会把旁人想得那么坏的。
冯誉熙在心里自嘲只有自己这种心思歹毒的人才会把所有人都往最坏的方向想。
“你是不是知道宁三也会出事?或者说你知道之前死的那工匠为何会出事?”姜倚宁眨巴着双眼,眼中是毫不遮掩地好奇,“上次那事被定为意外,如果真是如此,你也用不着派人照看他了。”
她比他预料中的要敏锐。
冯誉熙却身子向前倾,将姜倚宁困在自己和车壁之间,不答反问:“你是不是因此而来?”
“我只是……”
“姜侍郎的嫡次女,一个本该在后宅中安稳过日子的小姑娘,大老远跑来兖州,我想我有理由怀疑你动机不纯吧?”
冯誉熙打断姜倚宁的狡辩,面露微笑,温柔的目光却注视着她,深情得和看情人无异,却令她后背渗出一层薄汗。她强装镇定,不畏惧地回望过去:
“我从一开始就没隐瞒你们我的身份。”
她是没隐瞒,但是天大地大,光凭“姜倚宁”三个字想要确定她的身份犹如大海捞针。
看出冯誉熙眼底的不信任,姜倚宁撇了撇嘴:
“你们位高权重,若说有人要算计你们,一定是京城里的人,而你们察觉到任何危险,首要的也是确定是否有京城的插手。我厚颜无耻地说一句,你随便找个京城人问问,对方都能对我的家事如数家珍,所以主要你们想调查我易如反掌,我若想隐瞒你们,应该用假名才是。”
这说法逗乐了冯誉熙,事实真如她所说的那般,他的人到了京城都还没开始调查就听到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姜家的事。
“可不止是京城,就是我远在兖州都听说你和谢屿崇走得近还传出了绯闻,你这次是为了他而来的?”
冯誉熙以为姜倚宁会急着解释,但他没想到她听到此话后却沉默了,眉眼间笼罩起忧愁,眼中亦聚集起越来越多的哀伤,宛若一个陷入感情中的苦命女子,与她以往飒爽洒脱的模样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