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晨粗喘气,感觉天旋地转,耳边传来杰罗讥讽的指教、也是认同他了:“以后直接干脆利落点,别让人这么痛苦,你果然比我们还残忍呢。”
荆晨右脸上五道深痕不停流血,使他看起来森冷可怕。
众回到岸边,弗加伦已等候多时。
大船上,噼啪作响的火盆里一根烙铁烧得火红,弗加伦亲自拿着,在新人大腿侧面烙上骷髅头印记。
这是弗加伦海盗之印。表示从今以后属于弗加伦。
不过只有三个没有被烙上,其中有克里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让他错愕,想想便不屑地暗哼了声,也庆幸,告别的眼神看了看荆晨。
弗加伦看见荆晨脸上伤痕,吩咐威吉去给他医治。
在首楼第一层舱内,鼻梁上有节的船医讶异了一下,这样恐怖的伤口竟然在脸上,让他忍痛,给他清洗伤口。
荆晨犹如木偶坐在凳子上,他能清楚感受到伤口传来的痛,却没有任何反应。在船医眼里,这种木纳最是省心,又去换温水。
荆晨看着医生的单人住处。弗加伦的船舱,船员什么职事性质,住在哪里,都是有特意安排的。现在他是住船尾。
桌上油灯照亮下,有一些堆叠起来的兽皮引了他的目光,最上面第一张是他不认得的文字,他没有翻动,密拉与卡农之死在脑海时刻复现,他没精打采,但忽然看到有自己认得的故土那儿的文字。
可这已经引不起他的兴趣了。
他拿最上面那张兽皮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
换来水的威吉见此,急忙过来将兽皮抓放回去,变得非常生气。“我以为你是个知道规矩的人,没经过同意,不要乱碰别人的东西,知道吗?”
荆晨仍然失魂落魄着,跟没听到一样,视线还保持刚才看兽皮的样子,甚至不知道兽皮不在手里了。这副模样,令威吉陡然的生气面容渐渐消退。
继续清洗,荆晨仍然不为所动。直到草药敷上脸,他才抬头看了看船医。
敷好后,威吉忽叮嘱一串很长的注意事项。“不要碰水,不要受凉,吃饭要注意……”但话说得很慢,似乎是两鼻孔小得不能喘粗气一样。
之后荆晨回到甲板上,天色已彻底黑了。
只有克里斯一人没通过,独自在船舷栏杆边,将被送回斐拉,就是从那儿上船的。“你真的想加入海盗?”
“你还有家人要照料,经过这几月的训练,够能保护自己家人了。”荆晨道。
“不会像那一对鸳鸯吗?”克里斯悲怜地笑道,似嘲似讽:“是至少没那么惨吧。”
荆晨陷入沉默。
“本来我被选中,你觉得我为什么又会被拒绝?”克里斯难受地问,仿佛在某种不安中,但自己又回答说:“因为我下不去手,我的感受是,真的是在狗屁里三个月,不!是好多年。”
荆晨心想,不是谁想加入海盗,就能加入的,就如弗加伦曾经对伊利雅说的那样:门槛很高,不是踏进来的。
克里斯继续说,每一个想加入的,海盗会进行观察,不然怎么会叫做选中,可能草率的选海盗船员吗?
荆晨听到好友是幽怨责怪的语气,应该是跟着自己没有动手,结果最后自己却又动手,好似被朋友坑了一样。
可是荆晨无力再听任何人的话,在感觉克里斯说完后,便回舱内,呆在安静无人之处了。
不一会儿,有脚步声。“我一直注意着你。独自待在黑暗里、孤独在这儿不是办法。”是老船长布里过来。
“我无法原谅自己亲手杀死他们两人。”
“当时就算你不杀,别人也会杀,但你却会活下来。”老船长道,语气如待血缘之亲的孙儿一样。
这话令荆晨动容,但他觉得不对。“我并没有想到那么多。”
“没想到那么多,人们都如此,都会这样,”老船长不忍他无助,“你再有什么特别,也是个普通人。如果你能活到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了。”
“我应该跟他们死去,在这个岛上。即便他俩会死,我也应该不杀他们两人,自己也死去。”
看着他如此不放过自己,老船叹息一声,希望他再好好想想,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