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止一顿饭啊。”陈景恹恹地说,觉得自己出来劝刘猛的行为就像一个笑话。
如果说之前刘猛找上门和试饭吃的行为还能说是为了纪录片采风,那声姑父和陆知新追出来质问刘猛的行动让陈景彻底搞不懂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他的朋友,同事,师弟到底想做什么,又到底在做什么。
刘猛在他们团队中一直是位爱妻男的形象,他们平常也会怀疑,平时说一不二的刘猛在家中是不是妻管严,对于妻子娘家人的态度肯定比对他们要好,但仔细想想,如果妻子的侄子的好朋友无缘无故被长辈占着辈分的便宜白吃白拿,还戏耍对方,他真的对妻子能交代吗?
退一万步说,陆知新和他侄子只是普通舍友关系,也不能这么做,这简直太丢人了。
陈景从脖子一路红到了耳朵,他深叹一口气,知道按刘猛的个性根本不可能当着陆知新的面跟他服软或者跟他解释,他想了想,还是替刘猛圆了场,轻轻拉住陆知新的袖子,仗着年轻人脸皮薄,哄骗说只是黄一鸣和刘猛吵架口不择言,叫他不要放在心上,给刘猛比了个手势让他回住所,拽着陆知新的袖子边和他一起回了餐厅。
黄一鸣看到陈景是拉着陆知新回来的,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板上钉钉是刘猛的问题,他也不去揭疤,见陈景看过来,只是拿筷子一指陆知新上的第二道菜说:“看我多有良心,还给你留了一半呢。”
说是要炒青菜配糖醋鲤鱼清口,陆知新刚才端出来的却是一盘素炒西蓝花,团状的木耳和长菱形的胡萝卜片作为花的陪衬点缀其中,也算得上色彩鲜活,可陈景完全没有心思欣赏这盘菜的搭配之美,他想起刚才吃完了半条的糖醋鲤鱼,心横上一横和陆知新说:“刘猛不会影响我们的想法,如果不打搅你的生意,我们可以拍摄你的工作当做纪录片的素材吗?”
“可以。”陆知新并不是因为相信陈景的谎言才会被拉回来,而是他也不知道在怒怼刘猛之后自己下一步还能做什么,两个人万一在街上发生争执,刘猛那膀大腰圆的样子,陆知新可不是他的对手。
“对了,凌云是凌铃的侄子是吧,你们俩关系好吗?”黄一鸣在没有刘猛时又恢复了他那笑眯眯的样子,如同闲话家常一样的问陆知新,一点都不像刚和人吵过架的样子。
“嗯,我们关系很好。”虽然和刘猛之间产生了矛盾,但这和凌云一点关系都没有,陆知新不想让他们误解。
“那就好,”黄一鸣对陆知新笑着说:“今天的事你别放在心里,和蠢货较劲只会把自己也变蠢,既然能打折的人走了,你就按原价给我算账就好了。你定好的开业日期是什么时候,最近还在忙什么呢?”
陈景听出来黄一鸣已经是在明踩刘猛,他无语地坐下来拿筷子吃饭,这里只有饭菜是合他心意的,他还是多吃饭吧。
“最近?”
陆知新最近要忙的有很多,食堂那的工作还要持续两天,因为每天都有人在离开,陆知新每天都做得很丰盛占了较多时间,不做菜的时间他要核对购买的餐厅装饰,桌椅等是否按要求摆放,餐厅的招牌上要写什么名字,最最重要的是,他要把菜单定下来,这样可以大批量和本地的菜商订货,把原材料的价钱降下去。
黄一鸣听完陆知新的这一堆,像是第一次发现新大陆一样瞪大了眼睛,“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居然有这么多事情要做,虽然可能很多内容不会出现在纪录片里,因为我们要考虑剪辑效果,但务必请你多联系我来拍摄素材,知道吗,一定要联系我。”
黄一鸣这是千方百计地都要把自己和陆知新绑在一起,陈景无语地再吃一口菜花,柔软的口感配合清爽的味道实在是不错,也堵上了他那张想了想又意图反悔的嘴。
等陆知新回到后厨,这空荡的餐厅只剩下他们两个,陈景皱着眉头跟黄一鸣商量,“咱们吃完回去好好说话,行吗?”
“陈景,是我不好好说话吗?”黄一鸣摇摇头,“我们是纪录片的团队,还原真实,记录世情,保持中立,如果你觉得我过度偏向了这一边,那你是否发现刘猛已经无止境地偏向了另一边,无论我们在这头怎么拽,都无法再回到平衡状态。”
“不考虑任何其他问题,单从选题和内容的贴合度来讲,你愿不愿意拍,如果愿意,咱们就开工,不愿意我去和他说。”黄一鸣指着隐在后厨的陆知新,“我做好了不遵守承诺的准备,你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陈景沉默了一会儿,他想了很多,但想来想去还是被黄一鸣拍摄的过油肉和自己吃到的这两道菜占据了心神,好的内容才能铸就好的纪录片,陈景咬牙道:“拍,我说了拍,就绝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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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整条街的灯光都暗了下去,只有其中一间被树盖住后厨窗户的店铺还隐隐有些光从缝隙中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