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些,只是万不得已的情况,我请求你一定要保全自身,去完成那些你对我说过的事,若真有那么一天,仓廪充实、路无饿殍、教育普及、男女平等,即便立即死了,我也是甘愿的。”
虽然谈论的是自己的生死,林淼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语调轻快,眼睛里满是光彩。
他才是那个真正心怀万民的人。
楚溪客压住他的肩,神色郑重地说:“放心,阿淼,谁都不会死,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人死,你要活着,要帮我,要亲眼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林淼对上他灼灼的目光,不知不觉地,心也变得坚定起来,点头应道:“好。”
“所以,快把这个戴上吧!”
楚溪客正经不过一秒,立即恢复了跳脱的模样,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动,他神奇地从衣服的各个地方掏出来一样样东西。
“幸好我早有准备,没让黑衣人搜走——阿淼,这个是‘护心镜’,前后各一块,绑在胸口,可以防暗箭。
“还有这个,假死药,关键时刻吃一粒,一刻钟之内能隐去呼吸和脉搏,可以装死。不过我也没吃过,不知道真假,总之能不吃就别吃,到了非吃不得的时候也要犹豫一下再决定吃不吃。
“最后这个就厉害了,这叫‘无声笛’,阿淼是不是很奇怪既然是笛子为什么又叫‘无声’?你看,这个竹笛只有一截指腹这么大,吹出来的声音人听不到,但鸟雀可以,我阿爹就是用这个来给暗桩传信的。待会儿万一遇到危险,就可以吹响,可能会有人来救你。”
林淼嘴角抽了又抽,看着那堆瓶瓶罐罐(破铜烂铁),委婉地说:“这么珍贵的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比较好。”
“放心,我还有呢!”楚溪客嗖地一下,从暗兜里掏出一大把。
林淼:“……”
突然对未来也没有那么大的期待了是怎么回事?
突然,头顶传来铰链转动的声音。楚溪客和林淼对视一眼,飞快地收起地上的东西。
林淼嘴上说着不要,实际已然学着楚溪客的样子,把护心镜绑在胸口,竹笛藏在袖中,假死药也压在舌下了。
刚刚做完这些,原本只有一个狭小通风口的地牢就裂开了一个极大的天窗,紧接着,一个鸟笼模样的升降梯从天窗降下来。
“鸟笼”里还站着一个人,曹岩。
曹岩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楚溪客的胸口,语气冷漠而疏离:“收拾一下,陛下召见。”
果然!
楚溪客其实已经隐隐猜到,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他抓到这个地方,姜纾和钟离东曦都没有来救,幕后黑手八成就是龙椅上那位了。
他和林淼交换了一个眼神,说:“想必陛下只是想问问考场上的事,我一个人去就行,阿淼就在这里等我吧!”
不等林淼回答,曹岩便说:“陛下口谕,都得去。”
楚溪客心内一惊——这是杀人灭口的节奏啊!
与此同时,翠竹大宅。
钟离东曦昨天夜里收到阿肆的飞鸽传书就去了洛阳,考场上发生意外的时候,他已经办完事在往回赶了。
与此同时,姜纾那边也得了消息,人还没赶回来,就先让贺兰康的海东青把那封伪造的“骗身偏心、卸磨杀驴”的“计划书”给送回来了。
因此,当钟离东曦正在跟云霄等人商量如何营救楚溪客时,前去楚溪客屋内帮他带换洗衣物的云浮意外地看到了这份震碎她三观的“计划书”。
此刻,计划书正摆在钟离东曦案头。
上面的狗爬字没人比他更熟悉。
偌大的议事厅鸦雀无声,云字辈四人组反应不一——
最先开口的是和楚溪客接触最多的云浮:“殿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以小郎君心软的性子,就算对您骗身又偏心,也不至于在您死后还把您丢到城外喂狗——唔……”
云崖暗搓搓拧了她一把,这么说情,还不如不说!
云烟就事论事:“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好看的男人越危险。”
云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