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晃说完似乎感觉到了一点不妥,段宁垂了垂眼,没说什么。
楚晃紧接着正色道:“傅氏在联邦的地位不可撼动,傅轻决现在也是傅氏唯一的话事人,可是谁都能去拉拢傅轻决,和傅轻决有这样那样的关系,但您不可以。”
段宁这才看向了她。
如果要做属于人民的英雄,做回那个历经磨难而从未改变的,清俊正直的段斯,如果他要继续为之奉献的是正义事业,他与傅轻决的关系就是耻辱,是污点,是需要洗刷的冤屈。
段宁与傅轻决有过的所有都是虚与委蛇,是苟且偷生,是含垢忍辱。
因此他才会有立场,他本该如此。
他唯一需要担心和害怕的,是傅轻决不会放他走,而他要怎么才能离开傅轻决。
段宁从联邦国立大学离开时,正值夕阳最盛的时候,那光亮如血一般泼洒,也像熊熊燃烧的火焰。
段宁眯了眯眼,迎着夕阳一直走去,浑身镀了层茸茸的光,他仿佛是被太阳垂青的人,纵使夜色降临,他也被允诺将看见来日的黎明。
那么,他也将彻底不再有痛苦了,会吗?
段宁不知道。
他刚走到大门前巍峨的石柱下,路边停着的轿车就映入眼帘——傅轻决今天果真早早结束了工作,亲自绕远路来了这里接他回家。
傅轻决坐在车里,等段宁上了车,看他自觉地过来了,便立即攥住了他一双手往自己身边拉,边皱眉说“怎么这么凉”,边把段宁的手往自己口袋里塞。傅轻决的手掌很大,很暖和,圆润干净的指甲不会划到段宁的皮肤,段宁对他的触碰更是早已脱敏,很安静地就这么坐在了一旁。
“怎么才出来?”
傅轻决说。
段宁回道:“你怎么来了。”
傅轻决看着段宁,低声说:“我只是想来接你。”
“最近不会很忙吗?”
段宁转头和他对视了两秒。
“……不忙,”傅轻决愣了一下,紧接着笑着低头靠过去,又紧了紧段宁的手,沉默片刻后说,“只是欧联盟来了消息,母亲说想见我,我不想去。”
段宁还没有张嘴,傅轻决又突然叫段宁:“段长官,如果你不想住在榕湖了,我们就搬。”
他从昨晚在浴室里抱着段宁坐了那么久的时候,就在想,榕湖对他来说是童年记忆里的唯一一片净土,是他曾经不再回去就以为能抓住的避风港,可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这里好像还变成了段宁噩梦发生的地方。
傅轻决知道他没有净土,也没有避风港了,他抓紧的是段宁的手,说:“花还可以再种,戒指丢了再找,我们会有最好的家。”
段宁心中一时间仿佛有高头大浪在翻涌,他吐出口气来,对傅轻决说:“就现在这样吧,不用搬了。”
傅轻决端详他半晌,见段宁是认真的,就也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