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着问道:“耀堂啊,我借你十块钱行不?”
顾耀堂眼睛一瞪:“你再说一遍多少?”
顾耀祖咳嗽一声后道:“实在是家里困难,只能借十块钱。”
顾耀堂呼呲呼呲地喘着粗气,然后用手指着兄长大骂:“顾耀祖,既然你不把我当兄弟,从此以后,咱们就断了兄弟情分!”
说完,顾耀堂扭头走了。
他十分干脆,回家后把家里粮食清点一遍,秋天收了两个人的稻子,春天的麦子剩了不少,另外有许德美和刘翠花赔的粮食,顾景元前几天去粮店领了他这个月的粮食。
今年粮食收成上涨,加起来共有个七八百斤的样子。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即找来收粮食的人,卖了五百斤,只得了六十块钱。
还差四十块。
顾耀堂都快要哭了,他结婚这么多年,从来不操心,这回被女儿逼得差点上梁山。
四十块钱,四十块钱,哪里去弄四十块钱啊!
去偷?去赌?现在去赌也来不及了,说不定还会把这钱输掉,女儿会砍死他的。
他马上就四十岁了,他感觉到身体比以前差了好多,他已经离不开两个孩子。
顾耀堂在家里想了好久,又返回厂里。
他直接去找梁主任,问问能不能问厂里借四十块钱。他还有意无意地跟梁主任说,谢厂长的儿子借了他两百五十块。
梁主任听说他给儿子看病到处借钱,当即掏出四十块钱借给顾耀堂,让他先拿着用。
顾耀堂终于凑齐了两百块。
至于他把粮食卖了的事情,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希望女儿不要砍他!
正在上班的顾景财听说二叔四处借钱,他匆匆跑回家问父亲,知道父亲拒绝了二叔的要求后,跟父亲大吵了一架,然后匆忙赶回镇上,拦住即将要出发的二叔,硬塞给他二十块钱。
“二叔,这是我的心意,给景元的,不是借。”
顾耀堂哼一声:“要是看你爸,我都不想理你。”
顾景财有些尴尬:“二叔,我爸他没工作,把钱看得重一些。”
顾耀堂知道侄子的日子也不好过,但他想起兄长的绝情,心里就很愤恨,他以前可没少给兄长白干活。
现在他儿子要看病,兄长居然用十块钱打发他!
呸!
顾耀堂对大侄子道:“景财啊,你儿子马上就要出生了,你要做人老子了,这做老子的啊,要把自己的孩子放在第一位。兄弟有他自己的日子,你也不能管他一辈子是不。你做兄长,比你爸可强多了。”
他说得冠冕堂皇,完全忘记了自己当了十几年老子,从来都没靠谱过。
挑拨完之后,顾耀堂坐上了去市里的班车,晃荡晃荡,天快黑的时候才到庐州火车站。
顾耀堂熟门熟路地摸去了小旅馆,看到儿子后,他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拉着儿子就哭:“景元啊,我这两天可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