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话吗?”鲁大昌道:“也好,我们再找一个地方说话去。”于是二人离开这里,
走到一间小屋子里来。
这里也可算鲁大昌公事房,门口站着两个挂盒子炮的卫兵,屋子里除了平常的
桌椅之外,也有一张写字台。韩幼楼牵着他的手,和他一同坐下道:“老大哥,你
刚到京,什么事没有办,先叫上这些条子,不怕人家议论吗?”鲁大昌道:“哪个
敢议论我?咱们的势力到了这里,就是这里的皇帝,报纸都得恭维咱们。他来说我,
我就抓他枪毙。”韩幼楼笑道:“你在这儿,哪家报纸敢惹你。我说的,并不是指
着报纸。无论是谁,在政治上活动,总有个活动的方法,玩是玩,办事是办事。象
你这样办法,办事简直不在乎。你想,你带二三十万兵,有两三省的地盘,是多么
大的范围,事情多么麻烦?咱们就不说替国家办事,这也总算私人的产业,好比就
是铺子里的一个大掌柜的。现在你自己就正事不管,乱花乱玩。那些小伙计替别人
办事,他们倒肯负责任给你干不成?人家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部下的人,也跟
着你这样胡逛起来,你还办什么事……”鲁大昌笑道:“伙计,你别说了,今天我
不玩了。等办完了事再乐罢。”于是按着铃就叫上差进来,因对他道:“叫的那些
姑娘都让她们回去罢。通知马军需官,每人给她们二百块钱,都给现洋,别给公债
票。人家一个姑娘,拿了公债票,到哪儿花去?还有叫娟娟妹妹的两个,叫她到这
儿来一趟,我还有话对她说。”上差答应去了。不多一会儿,他领着两个姑娘进来,
自退出去。鲁大昌一手搂着一个,因道:“对不住,我今天要办公事,没有工夫玩。
怎么办?”娟娟笑道:“我们不敢耽误大帅的公事,等大帅公事完了,我们再来伺
候得了。”鲁大昌问妹妹道:“她这话对吗?”妹妹道:“自然是对的。让大帅公
事办好了,大帅的心里无挂无碍,玩起来就更有趣了。”鲁大昌道:“好!话说得
好,你们都有贪。”于是就在写字台里一翻,翻出一沓支票簿。就站着在那里抽起
笔架上的笔,墨也来不及蘸,就填了两张支票。将支票撕下来,一个人递给她一张,
笑道:“你们话说得不错,每人赏你四千。这是日本银行的支票,一块算一块,不
含糊。”两个姑娘,做梦也想不到,一赏就是四千元,连连说了几声谢谢大帅,一
同走了。韩幼楼道:“伙计,你是钱咬手吧?怎么随随便便,一赏就是四千。”鲁
大昌道:“四千就算多吗?”韩幼楼道:“凭你这样子会弄钱,一天花一百个四千,
也不在乎。可是你得想想。”说着低了一低声音道:“你不瞧别人,你只看看你房
门口两个护兵,人家不分黑日白日的,给你守卫,保护着你,他挣多少钱一个月?
就算十块大洋罢,跟你一辈子,也挣不到四千块钱。两个姑娘就只说了两句好话,
你听得乐意了,不到五分钟,你就赏这些。当军官的,要讲求与士卒同甘苦,才能
够成大事。你这样子,是故意惹起人家的不平了。”鲁大昌道:“你这话有理。他
两个人,应该谢谢你才对。”于是一招手,将两个护兵叫进房来,笑道:“你两个
人造化,今天遇到韩总指挥给你说好话。我照样一个给你四千。”于是又到写字台
边开了两张支票,一个人一张。这两个护兵这一阵欢喜,几乎连五脏都要炸将出来,
倒弄得手脚无所措。韩幼楼一想,这更不对了。我劝你不给姑娘那些钱,是为你好,
并不是给这两个护兵争钱。你赏这两个护兵四千,他两人乐意了,其余的护兵呢?
就算护兵全赏四千,护兵以外的弟兄们呢?这一赏,弟兄们自己因为苦乐不均,倒
更要眼红了。不过人家钱都到手了,也不能破人家的财喜,只得默然。鲁大昌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