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安抬头看向他,嘴角微微一勾。他回答:“可以,到时候你把地点发给我,我会去送他的。”闻君兰还准备了一些说辞,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一时间没了反应。片刻后,她说道:“我让廷筠来接你吧。”“不用了,我自己会去。”陆时安说完,率先挂了电话。傅柏宸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我陪你一起去。”过了两天,陆时安收到了闻君兰发来的地址,市郊的公墓。他盯着那个地址看了许久。前世他死后就是被安葬在那里,只不过他的坟墓是傅延川挑的,很普通,位置也不好,是整个公墓里最边角廉价的位置。孤零零的死去,孤零零的被埋葬在那里,整个人生都是孤独飘零无着落。现在,即将被埋葬在那里的却成了夏燃,命运反转。陆时安这几日的心情很好,白天上课,晚上回来傅柏宸处理公务,他便自己画画。有闲暇两人便一起在家看个电影,闲话家常。平淡,却是他很喜欢的生活。等到了周末,闻君兰一早就打来了电话,“安安,今天别忘了。要是不方便,我让廷筠来接你。”陆时安淡淡回答:“不用,傅柏宸会送我过去。”“这样,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们先过去了。”说完,挂了电话。傅柏宸穿着一件黑衬衫,手上挂着一件纯黑外套,与平日里的白衬衫黑西裤比起来,更显冷峻孤傲。他从门外走进来,一双深邃黑眸看到陆时安的一刹那便有了正常的温度,脸部冷硬的线条也柔和了起来。见陆时安还没换好衣服,便从一旁衣架上取下熨烫好的同款黑衬衫,“抬手。”陆时安微愣了一下,听话的抬起手。傅柏宸将他身上的家居服脱了下来,亲手替他换上。陆时安笑意盈盈的望着他,调侃道:“阿宸哥哥真是贤惠。”傅柏宸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手直接伸向裤子。“裤子我自己来。”陆时安一把按住他的手,夺过他手臂上挂着的裤子,背过身。傅柏宸站在原地,看着他弯腰脱下裤子,那修长的双腿和浑圆的后臀尽数收入眼中,眼神微微变了变。陆时安手脚迅速的穿好裤子,在他回身时,男人已经收回了肆意打量的视线。扫了一眼时间,“差不多时间,我们走吧。”去公墓的车程将近一小时,傅柏宸开车。自从上了车,陆时安就安静了下来。傅柏宸偶尔侧头看他一眼,见他眼神飘忽,似乎在走神。“想什么呢?”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陆时安收回思绪,“夏燃的葬礼是闻凌霜安排的。”这件事他们一开始就知道,陆时安会这么干脆的答应出席葬礼,便是因为葬礼上闻凌霜必定会出现。“嗯,她拒绝了夏夫人的好意,一手操办的葬礼。”傅柏宸说道。自从夏燃死后,闻凌霜整个人比以前更加冷漠,连自家人都拒之门外。这个人心思本就深沉,当年不动声色搞出一招互换孩子的计划,隐瞒了二十年。现如今被夏燃的身亡刺激后,却能安稳如常。陆时安拧了拧眉,“我总觉得她在背地里谋划着什么。”他对闻凌霜的了解不够,原文里对她的着墨不多,仅有的信息还都是傅柏宸让人调查来的。但他知道前世那一场心脏移植手术的策划人就是闻凌霜,她冷酷无情,却深爱着夏燃,为了夏燃不惜随意夺取他人性命。这是一个对外人冷漠到了极致的女人,在她心里,唯有夏燃才是最特殊的。这样一个人现在却安静的接受了夏燃的死亡,从不抱怨傅延川只不过得了个无期徒刑,默然无声,仿若心思不再关心外界的任何一切。哀莫大于心死?陆时安觉得不可能。“你与夏燃之间的矛盾并不会因为他的死而消失,闻凌霜对你必定心怀怨恨。”傅柏宸说道,他的视线专注于行车中,声线沉稳,“等会见到她的时候,小心点。”陆时安点头,“我会的。”车子一路开进公墓,在停车场停下。两人从车上下来,沿着径道往上走。一块偌大的空地前站了一些身着黑色素衣的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月不曾露过脸的闻凌霜,此刻她脸上化着极淡的素颜妆,将她原本明艳的五官削弱了几分,多了一丝憔悴的空寂。她穿着黑衣长裤,换下了高跟鞋,只简单的一双休闲鞋,少了往日里的精明干练,显得素雅利索。闻凌霜的面前站着身穿黑色长裙的闻君兰,闻君兰的气色并不佳,她与闻凌霜说着什么,只不过她说闻凌霜听,间或会有几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