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英听到这样的话,就嘟起嘴巴。
“小英,你都是要结婚的人啦,不要小孩子气啦。”李超进说,“说实话,我也想学老严,把油厂买下来,可惜啊,我没有那么多的钱买;也没有老严的手段把油厂整熄火,再说也于心不忍。油厂真塌了,那么多工人怎么办?”
李小英立刻笑着说:“你这样做,才是我的好爸爸。”
李超进说:“我就应该把油厂买下来,你不知道,多少人想买啊。”
李小英问:“要是买的话,得多少钱?”
“至少,三十万。”李超进说,“可是,我们家连一万块都没有啊。”
“我的粮油门市能凑到五千多块钱。”李小英摇着头说,“人家都说我们家里有钱,他们哪里知道啊,哈哈。”
“要是,”李超进说,“要是让油厂倒闭之后,再买,就便宜多啦。”
“啊?”李小英吃惊不小,她连忙说:“要是油厂倒了,他们去哪里上班啊?你还是不要让油厂倒闭。”
“油厂都垮啦,你还在为那个家伙担心?”李超进问。
“不光是他,还有那么多的员工怎么办?”李小英问。
“他本来就是农村人,家里有几亩地,再去种地呗。”李超进轻描淡写地说,“油厂只是换老板,他们还是上班啊。”
李小英不想和父亲争论什么,她知道最后的胜利必须是父亲,只有父亲胜利了,才会同意自己回房间休息。为此,李小英只得装着很懂事,很乖巧的样子点点头,是为早点回到卧室里。
李小英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迅速关上门,这个时候,她就可以想自己的事情,计划着和齐家宁见面。
第二天早上,李小英装着一副轻松的样子走进车间,她老远就看到在车间里干活的齐家宁。她走得翰斌跟前,同翰斌说了几句话,就走出了车间。
很多工人看到李小英走后,都聚拢来打听。
翰斌却笑着说:“她问我,什么时候给她粮油店里送油。”
于是,大伙都非常失望地散开。
翰斌不等大伙散开,就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齐家宁跟前,猛地附到齐家宁耳畔说了一番话。
齐家宁这才转头去看,李小英的背影消失在车间的大门口。他感觉到一阵心痛,眼泪再一次掉落下来。
齐家宁这个班都是在混混沌沌之中度过,就像是一个生了病的人一样。他下班之后,不想吃饭,就躲进了寝室。当他关上寝室门的那一刻,眼泪就止不住流出来,随后就呜呜地哭起来,他扑倒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放声哭起来。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李小英坐在床边,他下意识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晚上十一点钟。
之前,李小英和陈克兰经常来寝室里玩,齐家宁和李小英谈朋友,陈克兰和翰斌也是谈朋友。四个人经常在一起玩耍,嬉闹,好不快活;但李超进干涩两个人交往之后,李小英每天晚上都不容许出门。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啦?”齐家宁看着李小英,吃惊地问。
“你又哭啦?”李小英看着齐家宁满脸的泪痕说,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齐家宁故意勉强一笑,“我没有洗脸。”
“我来告诉你,我这个周日就要结婚啦,”李小英控制情绪,很平淡地说,“我是来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
“严俊风呢,他怎么没有进来?”齐家宁问,他不由得向寝室的门看去,寝室门关得紧紧的,窗户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
李小英笑起来,依然很平淡地说:“时间比较匆忙,再说,他也要去通知他的朋友。”
齐家宁听到这样的话,他心如刀绞,虽然难以控制自己,但当着李小英的面强忍着。他走的洗脸架旁,提起热水瓶往脸盆里倒了热水,就一头贴到脸盆里抽泣起来。他不敢放肆地大哭,用手捂着嘴巴和鼻子不停地抽泣,又像是在洗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