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贺穆兰感慨地望着玉翠:"你真乃奇女子也!"
有这样的决断和忍耐力,且不说别的,就算她自己,也许都没有这般的智慧。
玉翠只是笑笑,顺从的靠近贺穆兰的身边,贺穆兰移开堵着房门的家具,从大腿的匕首带上拔出匕首,架在玉翠的脖子上。
"玉翠,我要出去了,你可准备好了?"
"我无事。"玉翠脖子上的血流了贺穆兰一手,看着倒像是被匕首割的。"您说小主公也来了,还请照顾好小主公,他年纪小,不经事,千万不要让他涉险。我的主公……"
她红了红眼圈。
"就剩这一条血脉了。"
贺穆兰郑重地点了点头,抬脚踢开房门。
"找他要黄金一百斤。他出来也是为了找卢水胡帮忙的,钱带的足够。"玉翠压低了声音在贺穆兰耳边说道。
随着贺穆兰抬脚踢开房门,盖吴等人立刻往后一跃,围绕在贺穆兰的身边。
楼下刀枪相击之声不断,还隐约有客店主人或小厮害怕的惊叫声,贺穆兰定睛扫去,盖吴等人身上只有小伤口,倒是对方伤的反倒厉害些。
说来也是,这种狭小的地方,人多反倒不好施展,盖吴等人都是老江湖,只是让别人过不来,又不是拼命,这点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望着对面的眼神却越发凌厉了起来。
"你不是卢水胡人?"狄子玉见到对方的首领虽是个大胡子,却并不是卢水胡人微卷的褐发,也没有卢水胡人特有的鼻子,顿时一愣。
"你是卢水胡人的雇主?"
狄子玉还是一口匈奴话,贺穆兰心中一慌。
坏了,她听不懂狄子玉说什么,怎么要求赎金?
玉翠见贺穆兰突然不开口了,顿时明白过来贺穆兰的尴尬,立刻逼出眼泪,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狄郎,他刚才要侮辱我,我没法子,正准备自尽保全清白,却敌不过他,连想死都不成。我对不起你,是我连累你了!"
此时玉翠披头散发,喉间有伤,而她之前一直以冷静沉稳示人,哪里这样软弱的哭过?狄子玉和她相处了大半年,若说没情那一定是假的,否则也不会这样惊慌失措,闻言顿时怒瞪着贺穆兰,似乎要用眼睛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那我倒要谢谢他,否则你就死了。你放心,你便是真被侮辱了,那也是我无能,我不会嫌弃你的。"
饶是贺穆兰什么都听不懂,背后也有孝凉。
卢尔泰是个狭促的人,闻言大笑了起来:"哎哟哟,你真把我们的头儿当成不经用的软壳不成?他进去才这么短时间,杀人的功夫都不够,哪里有时间欺负你这情人。"
他也是怕贺穆兰把狄子玉激怒了,反倒起了拼命的心,只好侧面提醒下狄子玉这时间不够花木兰侮辱玉翠的。
果不其然,狄子玉脸色顿时好了点,看着一言不发的贺穆兰,狐疑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个哑巴?"
"我要黄金一百斤。给我金子,放我们下楼,我就把这女人给你。"贺穆兰将声音憋得沙哑,用汉话慢吞吞地说出话来。
狄子玉会一些汉话,可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问身边的谋士王栋:"我没听错吧?他要黄金一百斤?"
见王栋点头,狄子玉冷笑了起来。
"素来知道卢水胡人见钱眼开,却不知道你一个汉人也有这般胆色。"
他看了看一群卢水胡人,再见被贺穆兰用匕首抵着的玉翠,突然开口:"你们若是愿意帮我把我夫人救下来送给我,我给你们一百斤金子。你们若是杀了这个汉人,我给你们一百五十斤金子,干不干?"
莫说盖吴,就算盖吴手下一干卢水胡人,从来一没有过这么多金子。卢水胡人虽然能干,无奈老弱妇孺太多,即使赚得多,人均一分,往往也挣扎在温饱线上,一听到狄子玉想要用。[,!]钱策反,一出手就是一百五十斤,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脸上露出憧憬的表情来。
"卢水胡不坏规矩,我们被雇佣在先,就要先完成了雇主的任务。"盖吴开口用匈奴话说道:"这钱我们想赚,但我们赚了,日后就没有人找卢水胡做生意了。"
盖吴虽然不知道为何救玉翠变成挟持玉翠,但他日后能当卢水胡人的首领,显然也有过人的聪慧。为了能安然脱身,为了能混淆狄子玉的视线,他主动把这个黑锅给卢水胡人背了。
这是个天大的人情,要知道贺穆兰只不过是收了盖吴做徒弟,却不是收服了卢水胡做私兵,这其中有极大的不同。卢水胡认了这单生意,就等于和羌人结了怨,哪怕这群羌人是冒充成西域的行商,可两边都知道对方的身份。
西域商人可不是用匈奴话交谈的。这些夏地的杂胡只要一个扫视,就能知道来者是什么种族的胡人。
贺穆兰听不懂匈奴话,却知道徒弟正在想办法斡旋,当下心中暗暗说了声"得罪",胳膊摆动,显然是要在把匕首更送进去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