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也不要怪我!”刘翠儿打扮得花枝招展,走到文柳娘的身边,“你说你一个好好的文家大小姐不做,偏偏要和那姓江的高喊什么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好好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要,反而将全部资产捐给了那全部都是泥腿子的罗汉军。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当然还有,陈家摆明了不愿意放过二小姐,我想翠儿服侍了二小姐这么多年,二小姐想必也是厌烦了翠儿,自然不会在临走之前还要把翠儿强留到身边的。”
“父亲能够将全部家产变卖,只为招兵买马,抵抗元军的侵略。江澄也能够将自身多次置于险地,只为了减少他人的牺牲,我文柳娘无德无能,但也不至于放弃不了一些身外之物。”
“另外,江澄乃是英雄,不是你嘴中不知所谓的姓江的。”即便自身性命朝不保夕,文柳娘却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慎重地警告着昔日最好的姐妹,“刘翠儿,我劝你积些口德,小心这话传到了江澄的耳中,你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的。”
至于刘翠儿后面的话,文柳娘实在不愿与其辩驳。真要反驳的话,那她和刘翠儿也没什么两样了。
刘翠儿心中一阵哆嗦。她自然能知道江澄的为人,如果说以前她总是对江澄表现出不忿的态度,那是因为江澄还把她当做自己人,但是现在,两人明显走到了对立面上,只要想一想赵春父子临死前那凄惨的景象,刘翠儿就控制不住内心的寒意。
“二小姐,你也不要在这吓唬翠儿了。”文斌阴沉地笑了一声,他可不在乎什么江澄,更何况,早在文柳娘三人从密道口中出来之后,他早就在密道口边布下了十几名护卫,只等江澄一出现,便能将他射成马蜂窝。
至于江澄从其他方向来到这里,文斌完全没有想到过这么回事情,王承远那些人是他故意带到肖远店铺的,之所以如此并不是真的要将这泼天的功劳送给对方,而是要通过对方的逼迫让问流量一行人不得不从密道中逃回文家内院。而他恰好在这边来个瓮中捉鳖。坐收渔翁之利。
果然事情的发展真如他想象的意义,唯一意外的就是江澄还没有过来。
不过这也能理解,几人逃跑,总要有一人殿后的。现在只要等到江澄一到,他就可以将文柳娘送到陈家。
“斌郎,”刘翠儿话一出口,就让文柳娘感到一阵恶寒,两人认识的时间确实不短,但是文柳娘可是知道自己这个丫鬟一向就是心高于天眼高于顶的,从来就没正眼看过文斌一眼,没想到只是短短的片刻,为了活命,刘翠儿就丢掉了自己的尊严。
所谓的郎。这是女子在呼喊自己的心上人才会出现的称呼。正因为知道这点,文柳娘才更加后悔自己当初是这么瞎了眼睛才会将这人形影不离带在身边的。
听见刘翠儿这么一叫,文斌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酥软了,“翠妹妹,你放心,我不管那叫做江澄的有多厉害,但我敢保证,只要他敢出现,保证他有来无回。”
文樟却看不惯自己儿子那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模样,咳嗽一声。这才出声道,“斌儿,你少说几句废话,先让人把文柳娘送到陈家,至于肖远,就送他去地下吧,他劳累了大半辈子,也累了,是该好好地歇息了。”
“文樟,你敢?”文柳娘蛾眉倒蹙,凤眼圆睁,“你就不怕我父亲回来知道这事情吗?又或者是江澄带领他的罗汉军踏平庐陵城?”
文柳娘实在没有想到,往常一向视自己如同亲出的文樟竟然会有一天将魔抓伸到了自己的头上,这也就罢了,肖远绝对算得上是他的左膀右臂,但是在说到要杀肖远的时候,眼神中没有半点的波动。
人怎么能虚伪恶劣到这样的地步。
而在罗汉军之中,不要说江澄,就是她认识的那些人,有着五花八门的出身,但要论身份,没有一人能和文樟父子相比,只是论品性,两者之间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文樟心中心神不宁,要知道他做的这件事情被外人知道的话,绝对是要戳心窝子的,之所以一直任由文斌胡闹也就是因为没有见到江澄的缘故,只要确认江澄也死了,那么他们今天的行动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斌儿,你派个人去问问那个叫做王承远的,一百多号人对付一个江澄,总不至于能叫他给跑了吧?”文樟有些急了,这段时间因为开门税的原因,以及留陈两家有意识的针对,他的损失不知道有多少,即便这么多年在文家经手的油水再厚,也终归有被两家抹干净的一天。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离开庐陵,但一来只要离开庐陵,他便不肯能再享受到在庐陵的奢侈生活,都说人离乡贱,他文樟自然也不会例外。二来他更知道,庐陵其他的人都能离开,包括肖远等人也是如此,但唯独他不能够,因为谁都知道文家在离开庐陵前,剩下的产业基本上都交给了他,即便文家这些年来,名下的资产已经卖了个七七八八,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文家剩下的家产也绝非普通人能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