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道:“姻缘这事,一半在自己,一半在命数,娘答应你,真给你议亲,一定要你自己见过,自己点头,如何?”
陆霜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命数这东西,太虚无飘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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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小歇,柳渔和陆承骁回到屋里,看到一眼书案,柳渔一拍自己额头:“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说着脚步匆匆到书案边找陆承骁下午给她的那个钱袋,里边是陆承骁全部家当,结果找了一圈,也没瞧见。
陆承骁倚著书架,抱臂看她寻了一圈,这才轻笑出声,把书案上其中一个抽屉打开,取出那钱袋递给柳渔:“我下午收起来的。”
这下午,自然指的是柳渔累得昏沉沉睡过去后。
柳渔想到自己竟被他弄得连一叠银票扔在书房也能忘了,脸一阵阵的热,偏陆承骁极爱看她这羞窘的模样,强捺着才没有把人拉进怀里。
不是他多君子,而是对上柳渔,他一向极好的自制力实在没剩多少,下午闹得那样厉害,不敢再接着闹她。
他垂眸一瞬,再抬眼时才笑道:“不看看里边多少家底?”
都交给她了,自然是要看的,柳渔取出银票一数,有些惊诧:“一千两?宅子那四百两还没付?”
陆承骁眼里的笑意便亮了起来,便连颊边的酒窝都现了出来,透着几分神采飞扬的少年意气,“付过了,这趟去两浙耽搁得久,途中逢市镇便停留,除了买东西售布,我沿途还贩了些东西,加上之前的家底,总共有近一千四百七十多两,买了宅子交了宅子的契税,我自己留了几十两在身上,余下的都在这了。”
柳晏平归家倒没有那么多钱,不过柳渔很快反应了过来,二哥是花了不少钱给她办嫁妆,所以后边能跟着陆承骁贩的货显然就要少得多,她喃喃道:“怪不得行商风险大,也有那么多人往外走,这来钱确实比开铺子要快许多。”
陆承骁笑,倒不是人人都能获这么大的利,他们这一趟其实是把手里的本钱用到了极致,但凡手中兑出银钱,沿途就换成了当地盛产的货物,再到卖得上价的码头出手,一路未歇,钱滚货,货滚钱,买进卖出十几回才有这些收益。
柳渔也替他盘算上了,道:“这钱我帮你收着,你自己也想一想后边的打算,是拿这钱去行商还是取出一部分也边做些实业?”
陆承骁点头,“我与你二哥三哥都商量过,可能再走一两趟积累些本钱,我们就盘算着在县里再弄点生意,到时候请人打理,两不耽误,至于具体是做什么,约莫也是与布相关,现还没想好。”
在县里开布庄是没必要的,抢的是自家大哥的生意,陆承骁的野心倒是在袁州城,只是新婚燕尔,他暂且不想把事业往袁州城转,再是交给伙计打理,初时自己也需要管照,行商本就常常在外,回来了哪还舍得与柳渔分开两处,所以这一项也先按在后边不表。
柳渔不知他心中盘算,听说再走两趟积累本钱在县里弄点生意,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我二哥三哥这两趟赚的钱,一部分填进了绣庄,一部分给我置办了嫁妆,压箱银还给了我二百两,他们留在手上的本钱其实并不算多,只三百多两,现在要做什么也不容易。”
绣庄还好,总有一半是归属柳家的,她好生努力,给娘家也多赚一些,可大伯娘给她添二百两的压箱银时柳渔是真不想要,偏二哥三哥都笑,说跑一趟就赚回来的事,值当这样?
陆承骁只看柳渔神色,就猜到她在想什么,柳家送来的嫁妆单子他是看过的,这份嫁妆单,当时家里一众人都看傻了眼,陆家聘礼下得厚,结果柳家的陪嫁更厚,当初她们给过去的二百两聘银,柳家那边又添二百两,压箱银足有四百两。
陆承骁和柳晏平柳晏安一直以来也都合着做生意,兄弟俩赚了多少他也清楚,原本应该能和他有差不多的积蓄的,如今大半倒都给了柳渔这个妹妹。
说实话,他们待柳渔好比之待陆承骁自己好更让他心中感念。
陆承骁握住柳渔的手,轻声道:“你放心,你二哥三哥手上本钱不多,后边几趟收布,我照旧出面从外祖家和姨家那边三个村子里帮他们赊一些,加上柳家村那头,一两趟就能赚下不少。”
事实上第二趟去两浙,柳家兄弟身上也几乎没多少本钱,除了柳家村的布,其他大部分的布也是陆承骁以自己的名义帮他从外祖和姨家的三个村子里赊出来的,不然柳晏平还没法赚到这许多。
柳渔心中都清楚,双手环上陆承骁颈项,柔声道了一声谢。
媳妇儿自己贴了上来,陆承骁焉有不接住之理,把人拥住了,倒没有起别的念头,只是从身到心,泛起一种无可名状的甜蜜和柔软。
他唇角禁不住就上扬,侧首贴贴柳渔耳侧,“我是你夫君,说什么谢?”
声音轻又柔,更有说不出的浓情蜜意,这一声夫君,甜到两人的眉眼都弯了起来,虽然这般相拥,谁也看不见谁的神情,甜蜜却是同步。
柳渔微退些许,侧首在陆承骁脸上轻吻,笑道:“多谢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