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过去以后怎么找到收货的人,那就不是小伙计能知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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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初,陆承骁和柳晏平准点到了镇北孙二娘酒肆。
酒肆不大,这个点也就三桌酒客。
那三桌酒客,陆承骁听他们言谈间都是本地方言,听不太懂,但结合表情连蒙带猜也能猜出三分,哪一桌也不像是来做什么交易的。
等到点菜时,又试着试探了掌柜娘子一句,那掌柜娘子也是一脸懵,像是完全听不明白陆承骁和柳晏平在说什么。
陆承骁和柳晏平那一瞬甚至想过,客栈伙计是不是压根就给了个假消息。
不过两人也不急,海商真这么轻易能打听到,也轮不着他们,至少葛安给的消息应该是真的,静下心来候着,直等到酒肆打烊才离去。
就在孙二娘酒肆,每日准点里去,打烊方回客栈,这一候便是两日。
有些事情当真是际遇,第三日晚上,酒肆生意明显比前两天要略好一些,而这一回,陆承骁和柳晏平听到两种外地口音,两人相视一眼,看向说话之人,衣衫款式瞧着低调,实则料子好,做工也讲究。
商人!
两人都有些激动,这么巧合,在这酒肆里出现外地商人,客栈伙计给的消息八成是真的了。
陆承骁和柳晏平捺着性子,留心那两桌人的动静和谈话,还没听出点什么有用的来,酒肆里又来人了,两人循声望过去,这一瞧,愣住了。
来的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青年人,青年人跟在中年人身侧,仿佛也是头一回到这里,看哪都稀奇,正四下打量酒肆里的人,很巧的对上了陆承骁和柳晏平二人视线。
那青年一怔,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后就是大喜,快走几步向陆承骁和柳晏平行来,一边走着,一边已经喜极唤道:“两位恩公!竟在这里碰上了。”
躬身就拜!
陆承骁和柳晏平忙起身,陆承骁离得近些,向前一步就把人扶了起来:“曹兄,使不得。”
你道是谁?
去岁陆承骁和柳晏平一行人第一趟往两浙行商时,从吴兴回程,在两浙水域里从水匪手中救下的济南府商人,曹瑾年!
乍见恩人,曹瑾年激动非常:“去岁蒙两位恩公搭救,曹某才保下一条命来,这一年余常思答报无门,实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两位恩公。”
与曹瑾年同来的中年人已经紧走几步跟了过来,听得曹瑾年这话,忙打量陆承骁和柳晏平二人,面上也有惊喜之色,侧头问曹瑾年:“这便是你说的那两位救命恩人?”
曹瑾年激动点头,一迭声的说是,又忙给陆承骁和柳晏平介绍,道:“两位恩公,这是我二叔。”
转头又给曹二叔介绍陆承骁和柳晏平,时隔一年,倒把二人的名字记得牢牢的,一字不差。
都道是人生三大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曹家人遇上陆承骁和柳晏平,又岂止是他乡遇故知这样简单,当即见礼,凑作了一桌坐下,又喊上掌柜娘子,再加多几壶好酒,多点了几道好菜。
一番叙旧,曹家叔侄二人为去岁之事是道不尽的谢意。
曹二叔年约四旬,有北方汉子的高大,更不失生意人的精明,酒过三盏,不着痕迹看了看旁边,就凑近陆承骁几分,低声问道:“两位小兄弟这时候在此……”
话说了七分,留了三分看陆柳二人反应。
陆承骁和柳晏平早在看到曹家叔侄不久后就意识到了机会,这个时间节点,出现在这里,而曹家正是经营茶行的,海上什么好销?
丝绸、茶叶和陶瓷。
二人交换了个神色,陆承骁便凑近曹二叔低声道:“不瞒二叔,我们二人运了一船的丝绸和瓷器,听闻这边有点机会,一路打听过来的。”
曹二叔眉头就动了动。
曹瑾年已经按捺不住,要说什么,被曹二叔笑着伸手按了按,止住了。
曹二叔看了陆承骁和柳晏平一眼,脸带笑意问道:“可探出门路?”
陆承骁无奈摇头,道:“不瞒二叔,我们只找到这,这是在这等的第三天了,今天瞧着有些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