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来报警了——”徐子静脑袋上的卷发器都没来得及摘,歪歪扭扭地顶在脑门上,风衣下就是睡衣,一脸惊魂未定地坐在警察局里录口供。
根据徐子静手机上的记录,呼出来电的确就是万宇嫣最近一直无法打通的号码。通话时长仅有49秒。由于徐子静是一名律师,她的手机自动录音一切来电。也正因为如此,警方从她手机里成功截获了这段音频。很快,音频交给专业人士处理,但警方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定位这个电话到底是从哪里打出的。
万宇嫣手机账号的定位功能早就关闭了,没人知道这两个礼拜她去了哪里,因此,警方能做的干预非常有限。
而彼时,济慈寺。
庞、林两人还在棋盘上酣战,直到红蓝警灯出现在济慈寺门口的时候,庞云帅一枚象斜着飞过大半个棋盘,吃掉了林鹤知的一颗兵。他打开静音的手机,这才发现里面多了五六个未接来电。
叶飞一看到庞云帅,便直接给单瀮打了电话:“单队,人我找到了,他人就在寺里。”
林鹤知抖了抖僧袍,装出一脸并不认识对方的模样:“……这是怎么了?”
叶飞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脸吊儿郎当,很没个刑警的样子:“他今晚一直和你在一起吗?没有离开过?”
“是,一整个晚上他确实都在寺里哪里都没去。”林鹤知双手抱臂,假装自己并不认识对方,“下午义工活动结束后,他就一直在和我下棋。”
叶飞似乎有些意外,但他公事公办地点点头:“恐怕要麻烦二位先生跟我走一趟。”
“这又是怎么了?”庞云帅哂笑,“上回把我关了整整一天,还不够?又来?”
叶飞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的妻子——万宇嫣有消息了。”
林鹤知盯着庞云帅,沉默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庞云帅既不紧张,也不激动,甚至更像是一种“我早就知道了”的厌恶:“她总算出现了?整我整够了?”
他盯着叶飞看了半天,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不是,她有消息了,那不是说明人还活着吗?怎么又要我去警察局了?”
叶飞也没说太多:“您来一趟警局就知道了。”
庞云帅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洗旧的僧袍:“最起码让我换一身衣服,来得及吗,警官?”
叶飞点点头,靠在大殿的门栏上,嘴里吹起一个泡泡又炸开,他目送林鹤知和庞云帅两人走进了侧门,眼神锋利起来。
在庞云帅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上衣衣角给带了起来,林鹤知注意到对方腰部的皮肤上,有两条不太明显的疤痕,一条八厘米左右,另一条更长一点。
林鹤知不无遗憾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在“观察表情”这件事上简直毫无建树,什么都看不出来。单瀮呢?林鹤知忍不住想,如果他在这里,能看出什么吗?
很快,庞云帅又把衬衣拉了下来,系进裤子里:“实在是不好意思,躲到寺里来就是为了逃避现实,没想到竟然还拖累了你,到底佛祖开眼,要不然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林鹤知微微蹙眉,目光锐利了起来:“洗不清什么?”
庞云帅有些尴尬地“啊”了一声:“您不知道,我这个妻子,我是怕极了她。要是那个疯女人做出什么事来栽赃我,我半点都不会觉得奇怪。”
“呵呵,还好今晚和你一起在寺庙里下棋。”
林鹤知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玩味地盯着他:“你若有罪,烧香拜佛无益,你若清白,这寺庙不来也无妨。”
庞云帅连忙点头称是。
一到警局,庞云帅就被警察带去做笔录了,林鹤知被带去了另外一个房间。单瀮吩咐人,给他送了厚厚一打案情相关的文件,以免他干坐着无聊。许久,单瀮才一脸疲惫地走进来。
“我当时来找你帮忙,是希望你能帮我找出一些他违法犯罪的证据,”单瀮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平静,但林鹤知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在阴阳怪气,“还真没想到,竟然是你来帮他做不在场证明。”
“谁让单队长吩咐过呢?”林鹤知语气也是淡淡的,不痛不痒地又把锅甩了回去,“我不过是仔细盯着罢了,不巧,你的犯罪嫌疑人还真的没有离开过济慈寺。”
“像我这样遵纪守法循规蹈矩求真务实的良民——”林鹤知先是和机器人棒读似的蹦了几个形容词,随后眼尾一弯,眼底亮晶晶闪着揶揄,“怎么会骗你呢。”
单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