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民朝前跑了两步,忽然听到侧方传来抽泣声,她偏头一看,就见刚才那个小女孩站在不远处,一边哭一边用削铅笔的单面刀片在手臂上划出道道血痕。
这时,从暗处伸出一只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男人的声音响起:“小姑娘,为什么哭呀?”
“大家都不理我,都避开我,说我是毒妈的孩子,身上的血跟她一样脏,我要把脏血都放掉,放掉才干净,大家才肯带我玩儿。”
“别难过,叔叔陪你玩,乖,到这边来。”
接着有更多的手伸出来,抓住小女孩的胳膊和腿,脱去她的衣服和裤子,把她拉进黑暗中,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夹杂着稚嫩的喊叫声盘旋在耳边。
李安民听不下去了,捂住耳朵,朝女孩消失的方向追过去,追到波光粼粼的大湖边,女孩光着身体躺在湖岸的草地上,身下有滩鲜血,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她身边,把画板立在腿上,专心致志地用炭笔在画纸上描摹这幅场景。
女孩一动不动地躺着,偏过头,定定地看向中年画家。
“叔叔,你在画我吗?”
“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我让你画,你要把我画得漂亮点。”
“对不起、对不起……”
中年画家把画板放下,走上前,脱下外套盖在女孩身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塞进女孩的小手里。
“叔叔,你为什么要给我钱?”
“因为你是我的模特,我雇你当模特,就应该给你钱。”
“模特?模特是什么意思?”
“模特是份工作,专门给人画画、拍照,我照着你的样子画,你就是我的模特。”
“刚才那些叔叔也是找我当模特吗?可是他们弄得我好疼、好疼……”
“他们……他们是喜欢你……”
“喜欢?对啊,喜欢,他们会牵我的手,会带着我玩,他们会跟我做朋友吗?”
“会的……我当你的朋友,我来当你朋友,对不起……”
“叔叔,你为什么又要说对不起?我很开心啊,我们班同学都不肯跟我玩,大家都讨厌我,没人跟我牵手,做游戏时也没人愿意跟我一组,我没有朋友,叔叔们愿意带我玩,我很高兴。”
“对不起……对不起……”
中年画家不停地道歉,站起来转过身,李安民震惊了,这个人……竟然就是潘教授!
画面的内容所传达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一个小女孩被群“叔叔”给欺负了,潘教授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他不仅没能及时保护那女孩,反而为禽兽们的兽行打掩护!分明是帮凶啊!
背后又传出呜咽声,李安民回头望去,就见花阿妈捂着脸,鲜红的细丝从指缝间垂落下来。
“他害了我的女儿,是他害了我的女儿……我恨他,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说最后四字时,声音陡然拔尖,变得凄厉无比,就在李安民怔愣的当口,花阿妈趴在地上,四肢撑地,抬起头,张开血盆大口,无数红色的细线从她嘴里喷出,就像蜘蛛吐丝般,全朝李安民卷过来。
李安民急忙朝后退,龙龟里还有一种辟邪粉,曾让缠着刘菲的怨鬼化成一滩绿水,李安民早就拿了出来,可是她撒不出手,这个花阿妈是小女孩的母亲,如果没料错,那个惨遭轮、奸的女孩八成就是葛云。
李安民对葛云的遭遇抱有同情心,她对花阿妈下不了手,只能借着不断后退来避开红丝,突然之间,侧面有两束强光打来,随即,喇叭声在耳边炸开,幻境褪去,现出街道的本来面目,李安民就站在街心,一辆夜班车笔直地撞上来。
距离太近,已经来不及避开了,李安民心里只有两字: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