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边叫着一边昂首挺胸的从灌木丛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来,看到陈桐,黑豆豆的眼睛瞳孔颤抖,别扭的转过头,在陈桐惊奇的目光下,红色双脚嗖的一下跑开了。
等他离开,陈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是渠,松了一口气之后他又开始往前走。
一路上再见到鱼身蛇尾的虎蚊、羬羊、肥遗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临到家门一脚,他还是被突然出现的异兽给吓了一跳,拍着自己差点跳出来的心脏,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重新拾起自己的扔在地面上的包,走到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家门口。
陈梧最近忙着创办山海中学的事情,没有时间陪着他一起回来,他只好自己回来。
站在门口,打量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家,他推开门。
前几天陈梧回来过,房间里并不脏,灰尘几乎没有。
走近家里,陈桐关上门,挡住好奇的往进张望的异兽的视线。
他们兄弟俩在山海界的家并不大,陈桐走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将手里的包随意放在门口的桌子上,脱掉外套,躺在了床上,充沛的灵气让他的身体都舒服了许多。
没多久,他便沉沉睡去。
山海界的另一边。
守在建木树下的沈书梵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兽形,狮子一样的身体侧躺着,粉色的爪垫搭在他头顶的独角上,嘴巴下的羊须跟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透过缠绕在身体上紫色树枝,依稀可以看见他白色的皮毛上黑色的火焰纹路,他的另一只前爪在被树枝缠绕的时候自己的爪子也轻轻的搭在上面。
他的头上撒落着许多黑色的花朵,有些是彻底盛开的状态,还有是含苞待放的状态,点缀在他的身上,竟显得意外的和谐。
周围的环境安静,有眼色的异兽都不敢跑来打扰他们,那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若是打扰到覃元酒开花,结果可想而知有多么的惨烈。
众多待在山海界的妖怪嗅到空气中散发的奇异香味,覃元酒庞大的亲和力也跟随着这股香味充斥在山海界的各个角落,引得许多幼崽克制不住心底的想要探寻源头亲近的念头。
有些自制力不强的妖怪循着空气中的香味来到了昆仑山。
这条路越走越觉得熟悉,妖怪们感受着这股亲和力对他们强大的诱惑力,顾不得深想这条路为什么会让他们觉得熟悉,又为什么让他们的寻香之路走的越来越艰难。
妖力强大的妖怪一闻便能分辨出这股香味究竟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昆仑山的方向,那座山上待着的大多都是神兽或者瑞兽凶兽,都是他们招惹不起的,他们也只能望而却步,在自己家里闻着味解解馋。
被吸引的妖怪目光游离,脚下虚浮,可他们的思想和意识是清醒的,他们甘愿沉沦在这种香味里。
越靠近昆仑山,极个别意识到不对劲的妖怪,明白这是那位大人的地盘,吓得脸色一变,屁滚尿流的离开,拼尽他们毕生最快的速度,只要能离开这里,就能免受一顿毒打。
白泽枕在鲛纱上的耳朵敏锐的动了动,慵懒的掀起眼皮,微抬起头遥遥望着众多妖怪走来的方向。
他是太久没在山海界,让他们都忘了昆仑山这块的地盘是属于他的?
来的正好,正愁没有妖怪让他练手。
沈书梵动了动手腕,对着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的建木小声吼了一声,建木一动不动的装死,见状,沈书梵不由得觉得好笑,低下头,用湿润的鼻尖轻轻地蹭了蹭紫色的树枝。
树枝才慢慢开始转动,临走时还依依不舍的留恋着他毛绒绒发热爪子,蹭了几下唰的抽离,紧接着他身上的其他树枝也快速的离开他的身体。
临别时,不忘在他的头顶又抖落一朵黑色的花。
这朵花是建木除过那朵最特别的花长得最好看的一朵,黑色的花朵衬的白泽有些滑稽。
他像是不知道一样,翻身趴在床上,两只前爪一上一下的搭在一起,后退缩在自己的身体底下,带着黑色火纹的白尾巴悠闲的在身后晃荡。
金色的兽瞳定睛望着众妖过来的方向,嘴边的胡子颤了颤,头顶上的花让他一时有些痒,抬起的爪子在想到覃元酒的时又小心翼翼的扫过自己的头,假装自己的挠过了。
一旁的建木见他只是换了一个姿势,又光明正大的伸了过去。
白泽的耳朵小幅度的动了一下,在建木的树枝伸过来的刹那抬起自己的左爪压了上去,他的力道很轻,小的建木几乎用力就能掀翻,可他偏偏没有做,反而贪恋毛绒绒爪子的温度,又分出了一小枝缠绕上他的指头。
抓到自己想要的,建木的树冠又开心的摇摆,见他又有想要把花朵要下来的念头,白泽对着自己爪子上的树枝轻吼一声。
从建木晃动的树冠都能感觉到他的委屈,可这次沈书梵并没有惯着他,他正处在花期,不好好开花,反而把自己的花一直往下抖,虽然对他本体的伤害微不足道,沈书梵还是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一阵脚步声传来,白泽收回落在建木树枝上的视线,金色的双眼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注视着西边。
终于来了。
众多妖怪在走到距离建木五十米时,灵敏的鼻子发现味道是从他们头顶传来的,仰起头看,只看到高耸入云的树冠,这是什么树?怎么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