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拓青衫,人是长千里……他有所感触,不禁幽幽叹息一声,思想有如乱云一片,直在脑中盘旋,久久不失,但闻舱底如吟渤渤流水声,眼帘逐渐沉闭,缓缓落入梦境之内。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郝云孃醒来,只觉自己赤裸着身体卧在被中,不禁娇面绯红,心头怦怦直跳,侧眼忽见李仲华和衣卧在一旁,那英俊的面庞,稚气的微笑,倜傥的身影,令她爱得深深地。
她凝望了李仲华一眼,悄声道∶“冤家,你别负我啊?”
在被中悉索整衣离榻起身,只觉不但功力已复,而且本身七经八脉也贯通无碍,不禁芳心一震。
地想不出短短数月之隔,李仲华为何功力精进如此?真是不可理解之事。
她掀过锦被与李仲华盖上时,不觉罗袖拂动,碰落了几上瓷盏“啪”的声响,李仲华惊醒,见郝云孃为自己盖被,遂一跃而起,手执着姑娘皓腕,问道∶“姑娘,你好了麽?”
郝云孃螓首微点,想起昨晚情景,又由不得红生娇面,含羞脉脉斜看了他一眼,焉然一笑这神情娇媚之极,李仲华为之摇神荡魄,情不自禁地向姑娘玉颊上亲去。
姑娘“嗯”了声,螓首望外闪了开去,却手腕又被李仲华执住。
正在此刻,舱外忽起了脚步声,两人慌得赶紧散开,李仲华问道∶“甚麽人?”
舱外应道∶“钱老师命小的送饮食来。”
李仲华“哦”了一声,走了过去,拔开舱栓。
只见一中年汉子提着一食盒走进,将菜肴放置几上,有一张摺叠信笺。
李仲华不禁一征!那送食汉子告退走出,拉好舱门,李仲华取过信笺详阅,不由冷笑之声,随手弃置榻上。
郝云孃见李仲华神色激愤,取过信笺,详视之下,见笺上写自从白帝城启碇起江岸上陆续发现可疑人综跟慑船只而行似所图谋请老弟与姑娘留意钱三和草字不禁秀眉微盘,只听李仲华微笑道:“云姊,我们且用饮食吧,别管这班猴鬼崽子,即使他们对我们不利,也要在三天以後!”
郝云孃望着李仲华“噗嗤”
一笑,百媚俱生,端坐几上,只管吃食不发一言,却不时发出含有深意的娇笑声。
李仲华不禁脸红耳赤,他不知姑娘为何发笑?抑是为着自己改口称她云姊,太过亲执一点?或是笑自己行为不知检束,痴心妄想?一时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见他神情,越发忍俊不住,笑得花枝乱颤,道:“痴子,你坐下来。”
李仲华征征地坐下。
姑娘笑道:“我笑你聪明太过,数月之别,你武功与高碑店及飞狐口时相比,犹若天渊之别,但江湖阅历尚嫌浅薄。
阎王令数十年前已并称“北毕南浦”雄据武林,一代江湖怪杰,行事素重然诺,三日之期末过,绝不曾遣人尾随船只,自低身分,你道江岸之上发现可疑人棕,真个是阎王令手下麽?”
李仲华心想∶“你真是,也不该笑得人家心里发慌呀?”尽管心中埋怨,然而却不以为忤。
只听郝云孃又道∶“浪迹天涯数月,结的仇家太多,安知不是昔日强仇找来为敌,反正有你这痴子做护符,我做姊姊的根本不用操心了。”
李仲华笑道:“云姊别捧我,小弟现时功力尚不及云姊十分二、三呢!”
郝云孃娇笑不言,劝他用食,并问他在飞狐口分别後经过详情。
李仲华只瞒下“罗刹鬼母”被阎王令甫六逸掳禁外,其馀尽告知。
郝云孃惊喜道∶“你得“天游叟“垂青?怪道前後判若两人!”说着,有意无意地捏取两、三根鲜鱼小刺,纤手一扬,朝舱门上打去。
忽听舱外一声惨隍腾起,跟着“哗喇”坠水声,悸仲华欲待出舱察视,郝云孃娇笑道∶“你坐下嘛!川江水急,等你去瞧时,贼尸已冲得无影无棕了。”
李仲华啧啧赞赏姑娘功力,如此细小的鱼刺,竟能穿出厚达盈寸的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