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看看吧。”安久道。
有这热闹干嘛不看呢?她与梅如焰是一起的,只需跟着,什么都不用做,到时候功劳自有她一份。头儿由旁人出,她也一样能笼络祖母的心。
两人刚走道院门口,便听见里面闹腾起来。
安久站在门口望了望,只见院里十来个粗实婆子把梅如焰围起来,而正对门的廊上放了一张坐榻,两侧婢女静立,一个五旬有余的老太太正在往瓶中比划着插花,一身鸦青色褙子,金纹钩缠,满头银丝如霜,面上已有皱纹和几点浅褐色的老人斑,但因她很白,整个人显得十分干净。
阶下,满香捂着脸怒视梅如焰。
“见过婶祖母。”梅如焰从容行礼。
“哎呦!这是怎么了?”雯翠赶紧上前,笑着给二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雯翠参见老夫人,不知十五娘犯了什么错,怎得劳老夫人摆出这样大的阵仗?”
那位老夫人恍若未闻,一门心思的玩插花。
安久靠在院中一棵银杏树下坦然然的看热闹。
几个侍婢频频看向她,但奈何二老夫人刻意晾着大房那边的人,她们不敢出声提醒。
隔了小半个时辰,二老夫人终于完成了一瓶姹紫嫣红的大作,一旁的侍女忙恭维夸赞。
“唷,这院子里怎么还蹲着两个呢?”二老夫人好像才看见梅如焰和雯翠两人。
侍婢们奉茶的奉茶,捏肩的捏肩,还有人小声提醒道,“老夫人,那边杏树下还站着一个呢。”
待老夫人诧异的转过头,瞧见一个葱色衣裙的小姑娘正缩在树干旁,看起来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热闹看完了,安久垂着脑袋,挪步往院子中间站了站,“见过婶祖母。”
老夫人端起茶杯,诱导安久,“你说说,那两个人犯了什么错儿?”
安久转眼看着雯翠和梅如焰,认真道,“就看见一个犯错的。”
两人的心突的一下提了起来,安久没有同她们一起挨罚,现在又眼巴巴的看着她们,不是要倒戈吧。
安久的目光暗示,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口中犯错的人是在雯翠和梅如焰之间,毕竟实际上只有梅如焰动手打人了。
老夫人温和道,“哦?谁犯了错?”
安久抬手指着满香,“她。”
“哦?既然是满香犯了错,她们怎么主动请罪呢?”二老夫人疑惑道。
安久很严肃且真挚的望着二老夫人,“因为这几个婆子都很凶,她们怕挨打。”
眼看诱导内讧泡汤,二老夫人失去耐心,也懒得装下去,将茶盏往院中狠狠一摔,“还没人敢在我这里动手!你们两个目无尊长,欺负到我老婆子头上,还想好生的离开?给我打!”
“慢着!我们姐妹打的只是个下人,何曾欺负过婶祖母!”梅如焰争辩道。
安久眼看自己也逃不过打,便不咸不淡的加了一句,“是啊,一个贱婢怎么配称我们的尊长。”
含沙射影,气的二老夫人险些背过气去,但倘若发火,岂不是承认了自己是贱婢?
一口气憋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二老夫人按着心口努力按压怒气。
“我们姐妹都是孝顺的人,婶祖母要是真气的慌,只要能消气,就算为了一个侍婢把我们打死又如何呢?”梅如焰笃定二老夫人不敢。
正在给二老夫人揉肩的婢女悄悄道,“老夫人,若是真打出个好歹来,岂不是让避香居那边抓住了话柄,让她们给满香道个歉,折辱折辱岂不更好。”
二老夫人想想也是,叫她们给一个侍婢低头也挺痛快,“罢了,不与你们小孩子一般计较,给满香道个欠就回去吧。”
梅如焰道,“婶祖母还是打死我吧,我宁死不会给一个下人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