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想到这里,他都会情不自禁的遍体生寒,却又有一种激动的情绪鼓舞着他,凭着一点莫明其妙的感触,总以为母亲还存在着,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母亲的一点初衷。
习习寒风,阵阵的侵袭着他,他的一颗心却由于这一霎的翻涌激动,而难以平静下来。
长剑在几,“焦尾”置案。此时此刻,无论是舞上一阵子剑,抑或是抚琴高歌一回,俱是最好的排遣,他却对两者都提不起兴头儿来。
脑子里方自闪过了这个人的影子,这个人却已来到了近侧。
像是幽灵天降。这人轻飘飘的由空而坠,长衣破空声中,已仁立当前梅丘之巅。
双方隔窗而立,却似心有灵犀,像是早有默契,乍见之下,一派从容,并不惊惶。
“你来了……失迎!失迎!”
仁立在梅丘之上的这个人,冷冷一笑说:“你到底还是救了我,请容一见,欢迎么?”
“正在恭候,请!”遂即转身,打开柴扉。
窗外人身形一连两个起落,鬼影子也似的己袭向近前,象是一掬清风,室内灯焰晃了几晃,他却已仁立当前。脱掉了伪装的驼背老丑,面前人即使身罹奇症,却也不失英挺形象。
“再生活命之恩,没齿不忘,请受我一拜!”一面说,这个人深深一揖,直向着君无忌拜倒下来。
君无忌蓦地上前一步,横臂一架道:“不可!”
这人睁圆了一双眼睛,意似不依,却又叹息一声道:“大丈夫受人点水之恩,当报以涌泉,我却欠你如此之多!”
“你并不欠我什么。”君无忌一笑道:“如非我与你比剑,耗费内力过巨,你的病便不会发作,况乎在石林之内,因为我的出现,又使你有了一些耽搁,否则你早已返回,从容服药,自不会有以后的病势大发了!”
“你的话只说对了一半!”这人抖了一下闪闪有光的黄色丝质长衣,道:“至于找你比剑,却是我自己来的,又岂能怪罪与你?”微微一顿,他长长地叹了一声道:“我的一切,你已尽知,却使我颇感愧穴,无地自容!”
君无忌一笑道:“请坐下说话。”
黄衣人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来,那一双光华炯炯的眸子,直直盯向对方!“你现在已知道,我所患的这种病有多可怕了!”苦笑着,他讷讷的道:“如今是全凭着药物活命,也许有一天,这药不管用了,我也就……”
君无忌不禁为之一怔。
“我们先不谈这些!”黄衣人面色略现尴尬,道:“君兄,不是我矫俗,我这么做,确是情非得已,倒是让你见笑了!”这几句话,当系指他乔装改扮事。
君无忌微微笑道:“这情非得已,莫非与摇光殿有关?”
黄衣人愣了一愣,一双眸子霎时间,已在对方身上转了几转,神色间大是存疑。
君无忌察其神态,越知所料非虚,当下冷冷地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足下显然出身摇光殿这个武林秘密门派,可是?”
黄衣人眼睛忽然睁得极大:“你怎么知道?”
“这只是我的猜想而已。”君无忌道:“我甚至可以猜出来,你是摇光殿的一名叛徒。”
黄衣人陡地自座位上站起来。
君无忌偏偏不慌不忙,徐徐地道:“很可能因为你的出走,摇光殿主对你不能谅解,是以你才被迫改变了本来面目,乔装成一个驼背怪人,隐居在此人踪罕至的天山,诚然是用心良苦了。”
黄衣人呆了一呆,脸上罩起了一片怒容,冷笑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君无忌道:“很简单,这一切只是由你坠落地上的两口匕首上推想而知。”
黄衣人才似恍然有悟,却又心存不解。
君无忌含笑道:“方才你在昏迷之中,犹自口呼‘殿主’不已,是以使我猜知,这其中还有一个摇光殿主,足下剑术高越,大出前人窠臼,莫非得自这位殿主的传授,果真如此,这位先生的成就,也就可以想知,真乃天地间不可多得的一位奇人异士了。”
黄衣人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似心里平静下来,勉强地接受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