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的年轻貌美相比,他竟开始变老了。
所以不敢见、不愿见。
马车的轮子压在地面的石板上,何繁昏昏欲睡。京中比黔岭要无聊许多,最是花团锦簇的皇宫也不例外。何母在偏殿小憩,她被何涴带到四方亭闲逛。
途中何涴被花枝划勾破了袖口,回寝殿换衣。她就被晾在亭子看着水池里游来游去的鱼发呆。
看着鱼时她还在想,晚上要喝鱼汤。
她在黔岭被纪岐照顾得很好,纪岐的手舞刀弄枪很厉害,摆弄锅铲也依旧毫不逊色。做出来的东西可比她做的好吃多了。
她心里默默念着:纪岐、纪岐……一字一顿,只把名字含在唇齿间,心里都柔软得不可思议。
等出了宫门不久,何繁半梦半醒似有所感,果然,很快她和她娘所坐的马车就停了下来。她身子随着马车一动,人也立刻就清醒了。
撩开一侧的车帘,不远处是一匹毛皮黑亮的骏马,熟悉的马车映入眼帘。
纪岐就站在车下,他衣着单薄,手里挽着一件长长的斗篷。笔直地站在微潮的夜风中,见她探头,朝着她的方向慢慢笑起来。
眉眼熠熠生光。
作者有话要说: 补了三千多字番外,买过这一章就不用另买啦
第36章他是大师兄1
盛夏时节的君寻山,人烟稀少,山石耸立。
南面的山头山路难走,又长满了足有半人高的野草,祝月背着药篓跟在她爹身后,一边往前走一边要用力拂开臭烘烘的草枝。她表情嫌弃极了,恨不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走了不知多久,前面的祝父突然停下脚步。他鼻子很灵,立刻闻到了这地方弥漫着冲天的血腥气,于是凝神站在原地仔细地听周围是否有人声。祝月奇怪她爹的表情,走上前拉扯了一下问:“爹,你怎么停下来了?”
祝父食指抵在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慢慢往前走。拨开层层遮挡,就看到草叶围绕间躺了一个男人,身形高大,不知生死。
那人身上穿的白色衣服已经被血水浸泡得发黑,满身的血迹几乎看不出哪里才是伤口。一把宽剑横在手边,剑刃上都是淋漓的血。
祝月看到眼前的场景,吓得立刻惊叫一声。身子紧紧贴上她爹,一手挡在眼前不敢看。
“爹,”她怕得声音都抖了,余光看到祝父还想上前,忙用另一只手扯住他的衣袖,犹豫着说:“我们别管他了,这么多的血,活不了了吧。”这君寻山常年人迹罕至,突然出现这样浑身是血的人,或许是被仇家抛尸此处。祝月虽然常跟着她爹上山采药,但胆子很小,生怕他们父女惹上不该惹的东西。
然而医者仁心。祝父很快拂开女儿的手,上前几步到男人身边蹲下,摸上他的脉搏。能感受到手下微弱的搏动,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的确是还活着的。查探了男人身上了伤,发现大都是刀剑砍划的伤口,就推测这人或许是受伤后逃到了这里躲避。
祝父这才看向男人的脸,无疑是极为俊秀的模样,紧闭着双眼也是剑眉薄唇,五官完美,是十分正气的长相。叹了口气,能救则救,只看这个人的命够不够硬了。
祝父沉声说:“还有救。月儿,快把药篓里的草药先拿出来。”
祝月又怕又觉得恶心,这里血腥气浓重到令人作呕。她强忍着,把背后的药篓拿下来,隔了几步远远地蹲着,把草药扔到父亲手边。
祝父简单处理了一下男人的伤口,因为伤势严重,他又脱下自己的外袍勉强盖住他满身的血迹,支使着女儿把陆故离扶到自己背上,走走歇歇地把他背下了山,带回自己的医馆中继续疗伤。
好在习武之人身强体健,这么严重的伤医也治了没多久,男人不仅性命无碍,没几日就从昏迷中苏醒。
当时祝月正捧着药碗坐在他床边,见他睁眼就对着他盈盈一笑,普通衣裙难掩清丽的容貌。她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细声说:“不烫了。你觉得怎么样?身上还很疼吧?”
她替他掖了掖被子,又连声问他:“你是哪里人啊?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跑到这君寻山中呢?”
见男人不说话,祝月就单手端着药碗,从自己腰间解下一面玉牌,在他面前晃了晃。很俏皮地说:“这是你的吧!陆、故、离,上面刻的是你的名字对不对?”
——
何繁站在树下,感受到脚下的动静,连忙把脚抬起来。
一条两指粗细,半米来长的青蛇懒洋洋地从她脚下爬过。何繁笑了一声,低头对它说:“你又突然冒出来!下次被踩到了你才知道要长记性。”
目光顺着蜿蜒爬行的青蛇向前,何繁看到有一个人从远处走过来,青蛇正是朝着他的方向往前爬。
那人停下脚步,何繁身后的屋子里有人推门出来,小跑下台阶,到何繁身边时就跪了下来。语气恭敬又欣喜:“门主,原来您已经回来了。”
跪下的人是伏娘,身份是千玄门后院的女管事,何繁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醒来到现在近一个月,她的起居生活都是伏娘在照顾。
何繁没有跪,抬起头看着面前穿红衣的高大男人,同时露出明显带了些疑惑的表情。
他带着一个金色的面具,几乎挡住全脸,只露出鼻子以下的嘴唇和漂亮的下巴。黑发整齐地用发冠束在头顶,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神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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