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简的脸更红了。
“别逗我了,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你妈妈的舅爷爷写来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他是谁,简?”
“是我在皮内认识的一个……男人。他是个牙科医生。”
“牙科医生?”格拉蒂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他的牙一定挺白,笑容完美。”
简被迫承认确实是这样。
“他有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湛蓝。”
“这年头谁都有小麦色的皮肤,”格拉蒂丝说,“去海滨晒一晒,或者从药剂师那里开一瓶药,只需两秒。‘英俊的男人都拥有黧黑的皮肤’什么的。眼睛听起来倒不错。但是——一个牙医!他想吻你的时候准会说:‘把嘴再张大一点。’”
“别傻了,格拉蒂丝。”
“你别这么敏感,亲爱的,我看你真的生气了。……是的,亨利先生,我就来!可恶的亨利,以为自己是上帝呢,把我们这些姑娘支使得团团转。”
那封信是邀请简星期六共进晚餐的。周六中午,简拿到了增加的工资,情绪大好。她想:“当初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我是多么担心!结果一切都很美好……生活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在这样的心情下,她决定好好犒劳自己一餐。她决定去转角餐厅,享受一下那里的美食和音乐。
她在一张四人桌旁坐定,那里已经有一位中年妇人和一个年轻人坐着了。那位妇人刚刚吃完,正叫侍者拿账单来。她提起一大堆各式购物袋便离开了。
简像往常一样,一边吃饭一边看书。当她停下来翻页时,注意到那个年轻人正盯着她的脸看,同时意识到这个年轻人非常眼熟。
与此同时,年轻人鞠了一躬。
“对不起,小姐,你还认识我吗?”
简更用心地打量他。他看起来男孩气十足,十分吸引人——不是因为相貌英俊,而是因为充满了活力。
“我确实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年轻人说,“除非你把谋杀案当成介绍人。事实上,我们也一起出席了听证会。”
“当然,”简说,“我真是太笨了!我就觉得自己见过你。你叫——”
“让·杜邦。”年轻人又鞠了一躬,样子迷人,也有点可笑。
简想起了格拉蒂丝说过的话——她表达得相当直率。
“如果有一个人追求你,肯定会有第二个。似乎是某种自然规律。有时候是三个或者四个呢!”
简一直过着简朴的生活,努力工作。就像那些离家出走的女孩的家属常常对警方说的那样——她是个阳光的女孩,没有男朋友。没错,简真的是个阳光的女孩,没有男朋友。结果现在呢,男朋友一个接一个出现了。毫无疑问,让·杜邦隔着桌子探向前的脸上,可不仅仅是出于礼貌才有那样感兴趣的神色。他很高兴能坐在简的对面——事实上,他不仅高兴,简直欣喜若狂。
简感到了一丝疑虑。“他可是法国人,人们说得当心那些法国人。”
“所以说你还在英国?”简暗自骂自己的话太蠢了。
“是的。我父亲去爱丁堡做一个讲座,我们一直住在朋友这儿。不过我们明天就回法国了。”
“我明白了。”
“警察还没有抓到凶手?”让·杜邦问。
“没有。连报上也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也许他们已经放弃了。”
让·杜邦摇了摇头。“不,不,他们不会放弃的,他们只是暗地里工作——”他做了个手势,“偷偷摸摸的。”
“别这么说,”简不太舒服地说,“这让我毛骨悚然。”
“是啊,与谋杀擦肩而过的感觉肯定很糟……”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坐得比你更近,非常近。有时候我不想提醒自己这一点……”
“你认为是谁干的?”简问,“我想了好久了。”
让·杜邦耸了耸肩。“反正不是我。她长得太丑了!”
简说:“我觉得比起谋杀一个美女,你难道不是更愿意谋杀一个丑陋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