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玩儿不起,回家找有经验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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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出了宿舍贺飞章直接找辅导员要求请一周的假,他们这届的辅导员是本校研究生,平时热情洋溢,特别好说话。辅导员听说他要请假,立刻问:“同学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这才刚开学,系里查的严,要是理由不充分,一个礼拜的假真有点不好请啊。”
&esp;&esp;他说这话的时候,自以为很隐蔽的细细观察了一番对面的贺飞章。无怪乎他有这种表现,实在是这位学生把自己捂得太严实了,眼镜口罩鸭舌帽,简直和当红明星躲避狗仔队的行头有的一拼。辅导员又看了两眼此人身形,啧,身姿矫健,随便一站自成风景。他开始回忆这届大二学生中有没有什么特招明星学生。
&esp;&esp;他这边越想越多,贺飞章是半点不知道,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显得有些闷:“是我爸,他老年痴呆,刚刚犯病从医院跑出来了,护士阿姨给我打电话让我跟着找找,他上回犯病我就找了好几天。”
&esp;&esp;辅导员被事态的发展震惊了,几乎立刻签了假条,飞快地说:“假条给你批了,快去快去,这么严重的事儿你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快去吧。”
&esp;&esp;贺飞章闷闷道:“哦,谢谢辅导员。”说完他拿了假条转身就奔出了办公室,还真有点儿为患病父亲操碎了心的孝子样儿,临走又将辅导员狠狠感动了一把,有点儿想给他捐个款什么的。
&esp;&esp;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站在那间办公室里的时候,他是费了多大定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对眼前的人做出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比如,将他按在办公桌上,拿桌上那只锋利的钢笔刺穿他的动脉,笔尖在里面翻搅一下,就可以制造一个致命的切口。或者捏住脖子将他勒晕,把桌上的课本浸湿,再一页一页的,敷在他口鼻上?哦,那大概只需要十张纸,或者更少……
&esp;&esp;贺飞章蓦然惊醒。
&esp;&esp;他在思考什么!他在研究杀人手法吗?!
&esp;&esp;这些东西,这些致死方法,究竟是从前偷看老爸带回家的犯罪档案记下的,还是根本就是他自己的想法?贺飞章有些混乱,不敢再继续深究这个危险的问题。
&esp;&esp;但有些时候,一旦有了某种念头,就无法做到完全漠视它。
&esp;&esp;“所以我才会自己跑去看病,连老爸也没说吗。”儿子是个有犯罪倾向的精神病患者,他那个以警局为家的老爸会是什么反应,简直不用多想。
&esp;&esp;贺飞章胡乱压了压帽檐,拿着请假条躲在学院自行车棚的角落里,一时进退维谷。回家,这条本来最保险的计划突然变得也不甚安全。
&esp;&esp;但是除了家里,他还能去哪儿?
&esp;&esp;贺飞章咬咬牙,避着人群找到自己的自行车,还是决定冒险回趟家。
&esp;&esp;毕竟他老爸今晚有可能因为加班留在警局,而他现在急需一个可以独处的环境,如果不想跑去小旅馆开房凑合一下的话,那回家将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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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贺飞章几乎是一进家门就立刻瘫在走廊上。不是因为骑车骑得累,而是因为一路行来,川流不息的人群。
&esp;&esp;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贺飞章总感觉有谁藏在人群里窥视他,街坊里从前很熟悉的老大爷,看他的眼神似乎透着不怀好意,楼下玩耍的小女孩和他擦身而过,也露出了诡异的微笑。那时,他几乎立刻就绷紧了身体,右手无意识握成拳,女孩从他身边跑过,好一会儿他才将手松开。
&esp;&esp;躺在玄关处的地板上,贺飞章疲惫的用手覆在眼镜上方,自言自语:“我知道这个,被害妄想症,我他妈知道,一定是这个。”
&esp;&esp;贺飞章哽咽着捂住脸:“我他妈不想知道,大爷的!”
&esp;&esp;他抖着手去翻扔在地上的背包,翻了好久才找到手机,顺着最近通话记录找到贺继山的号码,拨过去。
&esp;&esp;面无表情的看着闪烁的手机屏幕,似乎出了神,一直看到屏幕一黑,手机自动锁屏。他静静看了很久,直到屋里逐渐变昏暗,单靠肉眼几乎看不清四周环境,他才靠着墙默默站起来,就这么摸黑脱鞋进了客厅。
&esp;&esp;窗外已是暮色低沉,贺飞章在走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esp;&esp;手机铃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响起,贺飞章目光一动,看向扔在一边的电话,是女友白薇打来的。他拿起手机仔细研究,一直看着屏幕闪烁,铃声停了。紧接着,白薇的短信到了。
&esp;&esp;【白薇】:在不在?看到回我电话!
&esp;&esp;【白薇】:他们说你中午就请假了?为什么不跟我说,贺飞章你是怎么回事!
&esp;&esp;【白薇】:你还骗你们辅导员,说伯父老年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