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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兰香和贺松柏刚回到河子屯就分开了。
贺松柏抄了小径,从杂草丛生处一路探摸着回家。他是偷偷去g市的,大过年的不在家实在可疑。为了不暴露行踪贺松柏让铁柱穿着他的衣服,戴着帽子偶尔去外头象征性地晃一圈,佯装着他还在的状态。
除了德叔一家,贺家过年的时候几乎没有其他人会上门拜年,加上天气冷,人的活动少,贺松柏销声匿迹的这几天成功地瞒过了河子屯的人。
赵兰香拎着沉重的箱子,回到了贺家。
刚推开房门,屋子里飘来了一阵融融的暖意。赵兰香也没有惊讶,因为她离开前跟贺大姐说过可以借用她房间里的缝纫机。
此时的贺松叶正倚在窗边,靠着窗户漏下的一点微光,细细地缝着手里的衣服。她瞧见赵兰香回来了,很惊喜地放下了衣服。
屋里飘着暖和的气流,舒适得令赵兰香喟叹了一声,暖意驱散了她浑身的僵冷。
“过年不好好休息,还抓紧时间赶衣服?”赵兰香打趣地道。
贺松叶停下了手里的活,从自个儿的兜里掏出一堆散钞,塞进赵兰香的兜里。
赵兰香诧异地掏出了兜里的钱,“为什么给我?”
贺松叶只笑笑,也不说话,坐下来继续做衣服。
猫了一个冬天,她暗黄的皮肤捂白了几分,双目明亮,精神奕奕地挺直了腰身缝衣服。她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整个人焕然一新,唇角泄露出来的微笑,仿佛整个人都泡在蜜罐里。
令人看着格外地舒心清目。
赵兰香惊讶地说:“你这是……给我钱?”
贺松叶停了下来,“你给我们、吃饭。钱给你……多买点雪花膏、用,好看的衣服、穿。”
赵兰香笑了,把钱收进了兜里。
其实贺松柏和阿婆给的菜钱,已经很多很多了。多得能包他们全家吃好几年都花不完,但她却没有推辞。
这是贺大姐的骨气,这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钱,劳动换来的价值令她幸福,她需要这份肯定。
赵兰香说:“等会啊,我歇会,一块跟你干。”
赵兰香靠着干净的床歇了一会,她从地窖掏了一篮子的板栗出来,这是秋天的时候她存下来用来做糕点的,存了整整几大袋,到了现在只剩一点点了,赵兰香架着火炉子一股脑地埋了下去。
烧得通红的木头炭火熔融,嘭地崩溅出火星子,屋子里就充满了一阵烤栗子的香甜儿。
贺松叶踩着踏板弯腰缝衣服的时候,一边嗅着暖融融的香味,她摸了摸肚子继续干活。
赵兰香用一拇指大小的棉花沾了点油,擦在板栗的表面,使得它的表面晕着一层薄薄的油脂,烤着烤着板栗壳儿变得极脆。
“来吃点东西吧!”
板栗嘭地一声,金黄的口子越咧越大,香味愈浓。贺大姐终于恋恋不舍地停下了手里的活,跟着赵知青一块吃板栗。
蜜糖烤的板栗带着松油的香味,清甜软糯,甜丝丝地进了心里。
贺松叶吃着仿佛觉得空气中都飘着甜味儿,忙碌中漏下的一点轻松的惬意,令她感觉幸福而又满足。沉重而永无尽头的日子,仿佛一下子见到了光。
她高兴地拉着赵兰香比划说:“过年时,我做了十五套,衣服。”
一套给的手工费有一块,忙碌而充实的年节,让她挣了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那么多钱。当然她一个人是做不完那么多衣服的,她的丈夫心灵手巧,搭着手一块做了很多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