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送食物和点心的宫人鱼贯而入,把菜盘一一摆到桌上。
云岚走到桌边,忽然看到桌上一个角落处摆着一块有金光流转的令牌。
她好奇地走过去,拾起来一看,和她送出的唯一一块令牌极为相似,只是似乎碎过,重新用金丝嵌在一处。
原来他还活着!
云岚眼睛一阵湿润,几乎是立时想把刚才进过洞房送菜的人都叫进来盘问。但想到此时公主府里的人除了她自己在大内带出来的以外,还有很多是皇兄送给她的。
她这一传唤,怕是会惊动公主府里所有的人,于是她忍住了。
“殿下,您怎么了?”云岚身边的贴身宫女关切地问。
云岚用丝帕拭去眼角的晶莹泪痕,淡然道:“没事。有个小贼费尽心思潜进公主府,什么也不偷,你说奇怪不奇怪?”
那宫女忙道:“府里进了贼人么?奴婢去叫护卫……”
云岚抬手阻止:“只不过是一个无胆小贼罢了,不必惊慌。”
长公主的表情镇定,声音很是冷静,看着不像出了什么事。那宫女便应声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云岚将手里的令牌拢进宽大的衣袖中,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似乎觉得如此这般,就可以感知到那个年青人留下的余温。
他是一个心里没有尊卑贵贱的人,在他眼里,她除了是他喜欢的人以外,并不是一位公主。在那段短暂的时光里,他带着她抓兔子、放风筝、扎草蚱蜢……她感觉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快乐过。
两人之间的云泥之别,让她知道他们之间完全没有可能,但她仍然送出了这枚令牌。
如今令牌回到了她的手中,人却没有出现。
这样也好。
她知道他还活着……就够了。
……
骏马缓缓载着玉辇往城外的皇庄而去。
皇帝坐在玉辇中,面无表情。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长生术定是假的,先皇服食大罗金丹时,的确脚步轻健,白发转乌,但也只是年轻个十余岁,在大罗金丹用尽后,先皇便逐渐恢复了年纪应有的老态。
他感觉所谓的长生术只不过是激发自身潜力的虎狼之药,所有道士的骗术他都已应知尽知。
但一本将死的山茶花却能于冬日开放,这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好奇心驱使他前来往皇庄。
那是凌云子约他的相会之处。
虽然他和凌云子相处时间不长,但两人却似已经认识了许久,他仅凭一株茶花,便能猜得出凌云子的用意。两个聪慧绝顶的人交流,本就不需文字语言。
凌云子在初遇时确实略显青涩,但后来就越来越跟得上他的思路,有时候甚至能游刃有余。一个人的进步不可能有那么快,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初期的青涩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