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这些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慕云昭就明白了,刘贵妃根本不是什么生了病不能见他,分明就是在故意责难他,有意让他难堪。
前些日子,楚王慕云翌为皇帝办差,被太子下了绊子,事情没办好不说,还浪费了一大笔的银子。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又被太子的手下参了一本律下不严用人不善,惹得龙颜大怒,择了其的差事,又罚禁足一个月,到现在还被关在楚王府里闭门思过。
那个时候,慕云昭是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的,他如果向皇帝替慕云翌求求情,皇帝或许不会罚得那么重,可是他没有帮慕云翌说话,而是袖手旁观,看太子得意把慕云翌踩在脚下没有出手相助。事后还接替了慕云翌的差事,并且圆满的把事情办好了。这明显是狠狠打了慕云翌一个巴掌,也没把刘贵妃的情面看在眼中。
此刻,刘贵妃故意避而不见,有意责难于他,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出一下心中的恶气,叫他反省反省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搞清楚自己的位置,究竟应该站在哪一边应该帮谁。
慕云昭低着头,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来,既然刘贵妃如此,他便如了她的意,反正来日方长。
只见慕云昭大手一捞袍服,长腿一弯,竟跪在了殿门前,身子伏得低低的,用足够内殿也能听到的声音自责道:“儿臣有罪,特来请罚,请母妃见见儿臣。”
慕云昭趴在地上,低着头,看不到他此刻究竟是何表情。
聪明如翠萍者,作势就要去扶慕云昭起来,“王爷,地上凉,你快起来。”
“不。”慕云昭躲开翠萍想要扶他的手,一脸严肃地道:“我有错,特来向母妃请罚,如果母妃不肯见我,自然是要跪到她肯见我为止。”
“王爷,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这个做奴婢的为难啊!”
翠萍没有想到慕云昭竟然会跪地不起,知道他的性格执拗,却没想他竟会做到如此,这样的情况出乎先前的预料之外,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慕云昭皱紧了眉头,道:“翠萍姐姐,我就跪在这个请罚,等到母妃原谅我,愿意见我,我才会起来。这是我做错事,应该受到的责罚。自始至终都是我的错,与你不关,你不必为难,也不必管我。你自去便是。”
堂堂的定王爷跪在延庆宫里请罚,这话传出去,只怕说什么的都有,到时候什么风言风语都出来了,想要挽回就来不及了,只怕会违了刘贵妃的初衷。而慕云昭虽然说这是他自己的错,他愿意这么跪着,不用管他,但翠萍又怎么敢真不管?
翠萍是聪明人,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王爷你也别跪了,我这就进去给你通传。只是娘娘才睡下没多久,不知她醒了没……”
“我愿意一直等着。”慕云昭立马表明自己的态度。
翠萍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内殿里去了。
且说慕云昭在外间跪着,翠萍径直进去里间传话。
内殿里,铺着锦被的雕花梨木大床上,刘贵妃斜斜躺在上面,闭着眼睛假寐。她一直不曾睡着,从慕云昭来延庆宫到现在,外间慕云昭和翠萍的每一句对话,任何一丝响动,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翠萍走上前去,躬下身子,在刘贵妃耳边轻声道:“娘娘,定王爷就跪在外间,奴婢怎么劝,他也不肯起来,你看是不是叫他……”
刘贵妃一摆手,翠萍立刻停了话,一双眼睛看着地面,恭谨地等着刘贵妃示意该怎么做。
等了一小会儿,刘贵妃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双丹凤眼透出意味不明的光芒,只听她道:“他愿意跪着,那就让他多跪一会儿好了。”
翠萍道:“是。”
“翠萍,我有些渴了,给我沏杯茶来。”
“是。”翠萍转身去忙了。
不一会儿,翠萍捧了一碗茶过来,隔着一段距离,就能闻到茶的清香。
刘贵妃道:“这茶闻着不错,是什么茶?”
翠萍笑道:“娘娘,这是皇上前个儿才赏下来的今年的明前新茶,你喝喝看。”
刘贵妃伸出保养得当的手,接过翠萍递上来的茶盏,细细地品了一口,茶香四溢,口齿留香。
“果然是好茶。”
翠萍忙道:“可见还是皇上对娘娘最好,下面的人才将这明前新茶贡上来,听说总共才两斤,皇上就命人给娘娘送来了四两,这是跟送去给皇后娘娘的一样的分量,可见娘娘在皇上的心中是多么的重要。”
从进宫到现在,从小小的丽仪到现在一人之下的贵妃娘娘,从最开始只求自保到后来的争权夺利,刘贵妃和皇后斗了二十多年,两个人有来有往,互有胜负。
以色事人,终有容颜老去的那一天。
世间男儿多薄幸,皇帝是其中的佼佼者。
后宫有太多的美色,或妖娆,或妩媚,或艳丽,或冷傲……总之要什么都有,最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如果不是自己够聪明够明白,早早的断了对皇帝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怕早就不在这宫中了,也不可能住得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