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帅想了想,说:“要不找个地喝点儿吧。”
“喝白的喝啤的?”
“我先来一瓶啤酒吧。”闫敬昱道。
“一瓶?你怎么跟个上海人似的,来二两啤酒一醉方休?先来半打吧,你喝啤酒我也不喝白的了。”袁帅道。
“不行不行,我酒量特别差,顶多三瓶。”
“好吧,不强求,先来三瓶喝着吧。”
叫了啤酒,袁帅给闫敬昱和自己都倒上,俩人先碰了一个。结果闫敬昱喝了一口,袁帅干了。看着袁帅那空空如也的瓶底,闫敬昱有点尴尬,赶紧猛地灌进去了。
“没事,你随意。”
闫敬昱咽下啤酒,自己给自己倒上了,然后说:“看起来你酒量不错啊,什么时候练就出来的?”
“从……小学的时候,偷我妈的酒。”袁帅回想起那一阵儿偷母亲的酒喝,嘴上泛起笑意。
“啊,是啊。”
袁帅看闫敬昱有点尴尬,不由想了想,其实说起来闫敬昱比他的情况更悲惨,自己好歹还有母亲可以相依为命,而他呢,彻底失去了父母,还平白遭受自己的羞辱。
在袁帅当年幼小的心里,大概认为勾引自己父亲的女人是狐狸精,那么自然而然的,狐狸精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逻辑大概就是小孩子的正确逻辑,就好像在网上看到的那些指爹骂娘的键盘侠一样,幼稚得可怕。
等长大了再回来看,他也一样是受害者,但是作为一个懵懂的孩子,父母在自己眼里就像天一样,父母犯了错,便自认为是自己也犯了错,父母没有受到惩罚,那就自己代为受惩罚吧,如果能因此抵消掉父母的过失的话。
也正是因此,闫敬昱并没有更多地记恨袁帅,反而会觉得袁帅会欺负他,才是正常的表现。
袁帅不自觉地干了眼前的酒,他感觉自己当年是利用了闫敬昱毫无根据的愧疚心理,一次又一次践踏他的尊严,却自认为有理走遍天下。要是反过来,如果闫敬昱说袁帅他爸勾引他妈,把他妈拐走了,然后天天揍袁帅,感觉也是合情合理啊。
说白了还是袁帅岁数大。想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自己是以大欺小。袁帅觉得这个结论还挺在理的。
想到这里,袁帅一口干了杯中酒,又倒了一杯,如此往复连干了三大杯。对面的闫敬昱有点蒙,不知道袁帅这打的是哪路拳,想跟着喝,又觉得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一下再干一杯,他也有点扛不住,只好愣愣地看着。
干完第三杯,袁帅打了一个酒嗝,然后说:“小时候那些事,我实在是不敢说跟你赔罪,这么着也挺累的。你当我年幼无知也好,当是往事随风也罢,我先自罚三杯,算你原谅我了,你看怎么样?”
闫敬昱又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他一笑,袁帅也跟着笑了,这时候服务员正好上菜,看着这俩人有点不知所措,放下盘子赶紧走了。
笑完,二人又对着干了一杯,不知不觉已经没了两瓶了。袁帅拿起第三瓶,开口道:“就没了啊,再来点儿吧?”
闫敬昱说:“不要。”
“不喝了?”
“不要普啤,来纯生吧,冰的。”
袁帅哈哈大笑,一边倒酒一边斥责闫敬昱不地道,还说什么这不能喝那不能喝,结果开口就是纯生。闫敬昱回说他没骗人,真的不能喝,不信等着看三瓶以后他是个什么样。
袁帅一听这意思就是三瓶起喝啊,赶紧叫来服务员说来一箱,结果被闫敬昱拦住了。
“怎么,又怕喝不了?”
“先来半打,要不酒不凉了该不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