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黄锦荣还远远没有后来那么威风,他在大自鸣钟捕房挂了一个督察的职务,手底下养着一帮混混,也只是相当于一个帮会老大。
与其他帮会老大不同的是,他身上披着一层狗皮,这就让很多帮会大佬们忌惮,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从小东门捕房出来后,他带着程子青回到了黄公馆。
程子青这个人原来是个花匠,后来到上海滩投奔他在青楼当花魁的姐姐,由他姐姐出资给他开了一间小客栈,但因生意不好很快就关门停业。
别人是坑爹,他是坑姐姐。
后来他去报名参加了公共租界巡捕招考的考试,因为他长的身材魁梧,五大三粗被录用了,但后来因为不懂人情世故,做错了事情,同僚和上司都不帮他说话,因此被开除。
再后来,他又到法租界巡捕房当了差,在大自鸣钟捕房当一名警士,这次他吸取了教训,给法籍巡长和已经是华人探长的黄锦荣分别送了礼,获取了他们的信任,两年左右的时间就升到了探目的职务。
“去把黄振一叫过来!”黄锦荣对一个手下打手吩咐道。
“是,老板!“
没过一会儿,敞开着衣襟的黄振一就迈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抱拳道:“老板,您找我?”
黄锦荣问道:“昨夜外滩附近汇理银行押运钱款的车队被劫一事你知道了吗?”
“现在上海滩谁不知道?大街小巷,酒馆,茶楼、勾栏,到处都在议论呢,话说劫匪也真是厉害啊,干掉了这么多巡捕,还抢走了大批的钱财,真是带劲!”
黄振一越说越起劲,全然没有看到黄锦荣的脸色不好看,待他发现气氛不对劲时才连忙住了嘴。
黄锦荣说道:“上头令我协助夏利科长调查此案,你们说这案子该如何入手?”
黄振一眼珠子一转,当即说道:“老板,这还用说吗?肯定是江洋大盗干的!派人打听最近江湖上有什么厉害的角色来了上海滩不就行了?”
黄锦荣看向程子青,问道:“你怎么看?”
程子青想了想说道:“老板,我认为我们不仅要派人在江湖上打听,还要派人在上海滩各旅馆,客栈、大车店、赌坊、青楼、大烟馆盯着那些鬼鬼祟祟,又出手阔绰的人!”
“另外,还有那些平时没钱,今后这段时间突然出手阔绰起来,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也是值得怀疑的人!或许他们不是真正的劫匪,但也许他们给劫匪报信、放风获得了钱财呢?”
黄锦荣听得连连点头,当即对黄振一说:“去把上海滩各处的三光码子的头头都叫过来,就说我黄锦荣找他们有事!”
“是,老板!”
黄锦荣又对程子青说:“你先回捕房,捕房那边有什么消息及时来告诉我!”
“是,老板!”
没过多久,阿桂姐从外面回来了,拿着小绣花扇不停的扇风,“哎呀,这三伏天还真是热!咦,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触那娘!”黄锦荣骂了一口头禅,把从费尔利那里领到的差事说了出来。
阿桂姐听了之后脸色都变了,“这事不好办啊,你想想能干这事的人能是一般人吗?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死了十几个带枪的巡捕,就算把人找到,你们真的能抓住他?如果被他跑了,这后果……”
听阿桂姐这么一说,黄锦荣只感觉脖子发凉,现在想来这差事简直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拿在手里烫手,吃下去只怕得把自己烫死,烫不死也的丢掉半条命,甩又甩不掉。
这可怎么办?
“我已经答应了费尔利,若是不出力,敷衍了事,只怕会失去费尔利和夏利的信任,今后没有巡捕房罩着,我这日子也不会太好过了!”黄锦荣忧心忡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