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双燕携手游四海,众宾齐聚鸿图庄(2)
这时马车折回来了,孙蕊跳下来问道:“锦哥,怎么回事?”王锦道:“没什么,有几个辽人在欺负平民百姓而已。”孙蕊一看到地上的辽兵尸体,惊叫道:“呀,锦哥,你赶跑他们就是了,何必把他们杀了?”王锦道:“不是我杀的,是这个人杀的。”孙蕊看了一下那人,他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孙蕊不禁打了个寒噤,道:“你。。。为何把他们都杀了?他们虽然可恶,但也不至死呀。”那人看着孙蕊,眼光变缓和了道:“我是以牙还牙。”他说话声音不大,但一字一顿,充满了仇恨,王锦和孙蕊都说不出话来,知道他是被辽人害得不是亲散就是人亡,所以才至此的。孙蕊心地善良,她见这个少年衣衫褴褛又淡薄,身形瘦小,在寒风中似乎摇摇欲坠一般,她挽着王锦的手臂道:“锦哥,你看他多可怜呀,我们给一些吃的穿的给他吧。”王锦道:“噢,对,对,好!”从车里拿出好几条干肉和几件厚衣服递给少年道:“小兄弟,这些给你,拿去好好生活。”那人看了眼王锦,冷冷的道:“我又不是乞丐,要这些做什么。”王锦笑道:“我不说这个意思,只是今年雪下得早,冬天很冷,况且这里人烟稀少,不容易买到吃的,这些东西给你过冬,不够的话里面还有。”那人却道:“我不冷,也不饿。”他说不冷,但嘴唇却紫得发黑,手脚与身体紧紧的靠在一起,他说不饿,但车里的烤肉味飘出来,他的喉咙动了一下。他说完后转身就走,王锦感到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本想不再理会的,但看他瘦小孤独,觉得可怜,说道:“你没有吃的穿的,是没有力气生存下去的。”
那少年停住脚步,嘴里嗫嚅道:“力气,生存。”回过头来,又看了王锦一眼,又看了看王锦手上的衣服和干肉,开口道:“你要什么回报?”王锦怔了一下,道:“我不需要回报。”他又说道:“那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王锦笑道:“助人为乐,何需回报。”“什么?”他脸上诧异的说道,王锦笑笑不语,他沉默了一会,王锦说道:“这些算是给你的见面礼,并不是施舍,从今以后,我们算是认识了。我叫王锦,锦上添花的锦,你叫什么名字?”他看着王锦,嘴巴微张,愣了好久才说:“我叫杨铭,刻骨铭心的铭。”王锦道:“好,小兄弟,这些你可以收下了吧。”他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杨铭看着这些东西,又过了好久才伸手接过来。王锦笑道:“小兄弟,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杨铭愣了一下道:“朋友?你想和我交朋友?”王锦笑道:“没错,做朋友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生共死,要互相帮助,要为朋友两肋插刀,你愿意吗?”杨铭睁大眼睛看着王锦,许久才道:“我愿意。”顿了一下说道:”你是我第一个朋友。“王锦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不错!不错!你是条汉子,我很荣幸成为你的第一个朋友。我今年三十岁,你多大了?”杨铭道:“我二十。”王锦心道:“他身材矮小,我还道只有十五六岁呢。”王锦道:“我看你刚才想往关内走,你要去哪里,也许我可以带你一程,坐在车里比坐在马上暖和得多。”杨铭说道:“不。。。不用了。”王锦知道他自尊心极强,不愿轻易收人施舍恩惠,说道:“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我在舒州天柱山,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来找我。”他说完上了车,吩咐车夫调头继续南行,雪地上,杨铭一直呆立着。
车里,王锦继续喝着酒,孙蕊笑道:“锦哥,没见过你这么交朋友的。“王锦笑了笑道:“四海之内,只要是志同道合的人,都可以做朋友。”孙蕊说道:“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那么恨辽人呀?”王锦道:“他年纪不大,若不是被辽人害得家破人亡又怎么会沦落到此,我何必再问,戳他的痛处。”孙蕊道:“辽人屡屡侵犯边境,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真是可恨。”王锦叹了口气道:“是呀,各国自有疆,辽人贪心不足,既占领了我燕云十六州,又不时南下,可怜我堂堂大宋竟然没有人能提一旅劲师,赶跑辽兵,还我燕云。”孙蕊笑道:“我的锦哥什么时候忧国忧民起来了。”王锦哈哈笑了,马车继续缓缓南行。
雪渐渐的停了,车马行了一天,来到一个小镇上,此地属河东代州,是连通关内关外的咽喉要道,人流复杂。王锦对孙蕊道:“蕊妹,今天就先在这里休息吧。”孙蕊道:“好,反正我们并不赶路。”于是吩咐车夫寻家客栈休息,来到街上,看到家客栈,门牌上写着“鸿运客栈”,王锦笑道:“好个‘鸿运客栈’,派头倒不小,就在这里休息好了。”于是和孙蕊下了马车,走了进去,店小二慌忙出来迎接:“这位公子和这位小姐,你们是住宿还是吃饭?”王锦道:“住宿,也吃饭。先来几样酒菜,再要两间上房。”然后又道:“给我那车夫也弄一间上房和几样好酒菜,别忘了给马上料。”店小二满脸堆笑:“好嘞好嘞!小人这就去办,客官请稍等,酒菜马上就到。”那车夫停放好马车,刚要点菜,王锦说道:“张大哥,我已经替你点了酒菜,要不要一起吃?”车夫姓张,山西人氏,王锦平时都叫他“张大哥”,车夫谢道:“不了,我是下人,还是自己吃好了,我拉了半辈子的车,从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好的主儿,不但对我这么好,还先付车钱。”王锦笑道:“快别这么说,你驾车辛苦,吃好一点。”不一会儿,酒菜齐上,车夫自己坐在靠脚落的位子吃,王锦和孙蕊边吃边聊些所见的风景民俗,客栈里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大都是赶路的客人。
☆、第一回:双燕携手游四海,众宾齐聚鸿图庄(3)
两人说说笑笑,一边吃一边谈着路上所见的风景民俗,忽然外面传来一阵笑声,接着四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个个锦衣束带,昂首挺胸,腰悬佩剑,他们一走进来,朝四周看了一下,就大咧咧的坐在正中的桌子上,吆喝着点酒菜。王锦斜眼看了一下,不禁面露疑色,自语道:“怎么是他们?”孙蕊问道:“他们是谁呀?”王锦道:“他们是无极门的人。”孙蕊道:“哦?”王锦说:“无极门是河东一大门派,门人众多,势力强大。”孙蕊问道:“锦哥,你认识他们吗?”王锦微微一笑,道:“其实我只认识他们当中的一人,就是坐在上首的那个,他叫朱华庭,是无极门的大弟子,半年前路过并州,曾经和他交过手。”孙蕊道:“哦,原来这样,你是不是又惹了事情?”王锦笑道:“没有没有,当时我看到无极门的人在欺负平民,于是就教训了他们一下,他们打不过我,把朱华庭叫了出来,因此和他过了几招。”孙蕊微嗔道:“你呀,就好打抱不平,结果又得罪别人。”王锦道:“我最看不惯有些人仗着功夫我行我素,横行霸道了。”孙蕊问道:“那你跟其他人交过手没有?”王锦答道:“没有,我听说无极门众弟子中以‘朱白蓝黄’四人最为出名,想必就是他们几个了。”孙蕊道:“朱白蓝黄?”王锦说道:“嗯,其余三个分别叫白玉楼、蓝胜天、黄秋叶,他们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只要他们走在一起,一看便知是谁了。”孙蕊斜看了他们一眼,果然他们分别穿着红、白、蓝、黄四种颜色的衣服,孙蕊道:“原来那个黄秋叶是个女子呀,长得还挺俏的。”王锦“嗯”了一声道:“听说他们每人学的武艺都不同,各有所长,各精一门兵器。”孙蕊又转头看了他们一眼道:“没有啊,他们都用剑。”王锦道:“那只是他们平时的佩剑而已。”孙蕊道:“哦,他们的师父真厉害,能教给每个人不同的武功,那他们也应该很厉害吧?”王锦夹了块牛肉放在嘴里,笑笑的说:“也许吧。”孙蕊打笑道:“哎呦,我这‘穿林燕’哥哥名号大了,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王锦听了哈哈笑道:“我这‘孙飞燕’妹妹更了不得啦,名号都盖过皇后啦!”孙蕊双颊羞红,抿着嘴笑道:“你真讨厌,又来取笑我了。”王锦的武功以轻功见长,他师从擎天派掌门人钱大远,擎天派的武功并非以轻功见长,只是王锦在初学武艺时,因体质瘦弱,练不得外功,因此其师便让他修习内功和轻功,没想到王锦学武勤奋又兼天赋资质,在轻功上独树一帜,人莫可及,这几年在江湖上行走,因轻功了得,敏捷如燕,因此得了个外号,叫“穿林燕”。而孙蕊虽然武艺不如王锦,但轻盈灵巧,使剑如练,姿态优美,如同翩翩起舞,只是她天性温和,不好斗,因此从来不轻易使用武功,随身也不佩剑,她不但体态轻盈,又兼貌美如花,人们常将她与汉皇后赵飞燕相比,人人皆称她为“孙飞燕”,这一两年来她与王锦游山玩水,常行走在江淮一带,江湖中人便称他俩为“江淮双燕”,比翼齐飞,人人称羡。
孙蕊夹了些素菜放在王锦碗里,说道:“别老吃肉,也吃点素的。”客栈里或三五人一桌,谈天论地,或一两人坐在旁脚,各吃各的。无极门的那四个人不时的往王锦这边看过来,似乎颇觉意外,王锦也不作声色,只当做不知。忽然朱华庭站了起来,对王锦大声道:“喂,你不是擎天派的那个王什么锦的嘛,怎么也到这里啦?呦呵,还带了个小美人,可不错呵!”他说话声音很大,吸引得人人朝这边看了过来,孙蕊把头低了下去,略显尴尬。王锦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的道:“有事吗?”朱华庭道:“事情倒没有,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俗话说冤家路窄,果然不错。”王锦道:“我可不是你的冤家。”朱华庭道:“不是?半年前你对我说什么来?怎么现在又怂了?”王锦冷笑道:“半年前的事,我早忘了。”朱华庭道:“你忘了,可是我可没有忘,我倒是想看看你现在还敢不敢说出那句话来。”王锦哈哈笑了,正要说话,孙蕊扯了扯他的衣袖道:“锦哥,你不是说你只是跟他过了几招而已吗?”王锦笑道:“没错,确实只有几招而已,我是这么认为的。”岂不知王锦所说的“过手几招”可不是一般的过招,他还依稀记得那次在太原,朱华庭满口狂妄,没想到被王锦在五招之内打了个大败,王锦走之前留下一句“你也只不过如此而已。”朱华庭作为无极门的大弟子,平日里人人都让他三分,无人不夸他武艺好,何曾受过半点侮辱,没想到却被王锦几招打败,颜面扫地,又被言语侮辱,这让他哪里受得了,于是对王锦久恨在心,回去后苦练武功,进步不小,自以为远在王锦之上,一直想寻机会出这口恶气,今日恰巧碰到了,他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
王锦笑道:“我记得我当时好像对你说‘你也不过如此而已’是吗?”朱华庭一听这话,满脸怒气的道:“好,既然你还记得,今日你敢不敢跟我一战?”说完“唰”的一声拔出剑,王锦只是斜眼看了一下,边吃边道:“我不想和你打架,我收回那句话,我道歉可以了吧。”朱华庭看王锦这般不屑的样子,怒气更甚,用剑指着他道:“你说得倒好听,话岂是可以随便说出口的。”这时白玉楼对朱华庭细声说道:“大师兄,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有正事呢。”朱华庭听后脸色稍和,对王锦道:“算你运气好,下次见到时有本事再来一决胜负。”王锦冷笑不止,朱华庭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王锦道:“我笑自我笑,关你甚么事?”朱华庭正要说话,蓝胜天对朱华庭道:“大师兄,我们何必等下次,现在就和他决个高下,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说完倒了杯酒,把手一甩,那杯酒平平的飞出,刚好落到王锦面前,一滴酒都没有洒出。众人见状,不禁喝彩道:“好手法!”蓝胜天对王锦道:“喂,初次见面,一杯小酒,不成敬意。”王锦要是喝了他的酒,那自然是意味着向他示弱了,王锦却拿起自己的碗喝了一大口酒,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何要喝你的酒?”说罢伸指在杯子上一弹,酒杯也平平飞出,落在原来的位置,也是一滴都未洒出。众人又是一阵喝彩:“妙!这手法更妙!”蓝胜天满脸涨红,大怒道:“好呀,你欺人太甚,目中无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剑!”一剑朝王锦后腰刺去,王锦躲也不躲,从筷筒里抓起一把筷子往后便掷,速度极快,打向蓝胜天身体各部位,蓝胜天吃了一惊,急用剑连削带闪,只听一阵噼啪声,筷子大半都被他削为两段,尽管如此,还是略显狼狈,孰强孰若,已然分晓。
☆、第一回:双燕携手游四海,众宾齐聚鸿图庄(4)
朱华庭等人站了起来,纷纷拔剑,朱华庭道:“哼,现在就让我们分个高下吧,让你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王锦也站了起来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想看看‘朱白蓝黄’到底有多厉害。”孙蕊扯了扯他的衣角道:“算了,锦哥,我们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还是走吧。”王锦笑道:“没事,蕊妹,听说他们在河东一带横行霸道,欺压百姓,不教训教训他们,以后会更猖狂的。你退后避开一下。”孙蕊知道王锦素来喜欢打抱不平,听他如此说,也只好站开了。
客栈里的其他人他们拔剑要打架,纷纷跑开了,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朱白蓝黄”四人持剑在手,围成一个半圆对着王锦,忽然蓝胜天大喝一声:“好大的口气,让你见识见识我的了厉害。”第一个冲了过来,其他三人也分别从各面攻击。王锦转身避过蓝胜天那一剑,反手在他腰间肾俞穴一点,蓝胜天“哎呀”的叫了一声,全身一阵酸麻,站立不在,险些摔倒,王锦接着把头一沉,脚步大开,一个滑步避开了黄秋叶横削过来的一剑,又伸手点中了她后背的心俞穴,同样的招式,只是从不同的角度,点不同的穴位。接着白玉楼抢攻过来,王锦把手在桌子上一按,身体飘飘而起,在空中翻半个圈,正好对着白玉楼后背,王锦又欲再使相同的招式,右手刚刚伸出,白玉楼来不及转身,把剑往后背一削,王锦急忙缩手,双脚刚落地,朱华庭就一剑往下盘平削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王锦脚尖斜着一点,鞋底平着剑刃而过,身子一个侧翻,落到朱华庭后背,接着使出一个沉肘,把他打了几个踉跄。当下“朱白蓝黄”四人分面进攻王锦,王锦竟然丝毫不落下风,他身轻如燕,在圈子里左躲右闪,上翻下跃,四个人竟然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三十招一过,王锦忽然一声清啸,腾空而起跳出圈子,落在一张桌子旁,一只手拿起一个盘子朝白玉楼掷了过去,另一只手则拿住一双筷子,白玉楼吃了一惊,急忙伸袖一拂,虽然盘子被扫开了,但是汤水都洒在他白色的衣袖上,颇显狼狈,白玉楼大怒,他最爱干净了,正要进招,忽然王锦一个“扫堂腿”把他绊倒,在他还没落地时一脚把他踢出圈子。其余三人齐声怒喝,各使招式从三面攻了过来,王锦却左手一扬,两根筷子如疾箭般朝蓝胜天飞了过去,蓝胜天不及躲开,其中一根筷子正好击中他胸口的膻中穴,他顿觉胸口一闷,两眼发黑,险些晕倒。王锦也不再理他,却避开朱华庭的一连串直刺,欺身到黄秋叶身前,使出“空手夺白刃”的功夫,把她手中的剑巧妙的夺了下来,再反手一掌直接拍在她腹部,黄秋叶连连倒退,站立不住。王锦得剑在手,以一敌二,使出擎天派的剑法来,“八月飞雪”,“平湖秋月”,“大漠孤烟”,招式虽不见精妙,但速度快极且虚多实少,朱华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