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韩健脸色阴沉,杨瑞并未强留宁绣言等人在宫中,在送别时更是让宁绣言将她所赐赏的宫女和太监带回去。宁绣言却是看着韩健在征求韩健的意思,她心思慧黠,岂能看不出杨瑞并非善意,而是送一些宫女和太监到她身边监视着?
“陛下的好意,臣心领了。”韩健代宁绣言回答道,“不过府上还不缺几个侍奉的奴仆。臣告退。”
韩健完全是以臣子对君王的礼节行礼告退,杨瑞见到这场面还是有些气恼,在她看来这是韩健把宁绣言等女当成是一家人,而将她当成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不送。”杨瑞心中也来了气,态度也就没那么谦和,又瞪了法亦一眼道,“师妹昨日在宫里陪朕,大约也累了,不妨早些随东王出宫的好。”
“是。”法亦领命道。
韩健这才与宁绣言等人前后出了杨瑞的寝宫。一边往宫门的方向走,韩健顺带也跟宁绣言问了一下,大致了解情况,原来是杨瑞得知宁绣言等人进宫,特地派人来邀请过去叙话,客气倒是很客气,也完全当作是自家姐妹,可意思不是那么个意思。杨瑞完全是以皇宫主人的身份在招待她们,而没有真心实意当作是宁绣言的姐姐。
“看来不该让你们进宫。”韩健叹道,“倒让绣言你为难了。”
宁绣言脸上欣慰一笑道:“主子说的哪里话,妾身能进宫来给陛下请安,也是妾身之福。”
一边的宁舜儿闻言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主子主子,那位陛下姐姐好漂亮呢,好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被宁绣言拉一把,她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不过这是她天性使然,心中想什么便说什么。韩健无奈摇摇头,现在杨瑞是刚诞下女儿,不能吹风也不能着凉,也就不会去修饰化妆,连眉线都没画而且一脸憔悴煞白的模样,谈何是天上的仙女?不过宁舜儿自来是对女皇有一种自心底的崇拜,加上杨瑞与生俱来的那种高贵气质,便让小妮子有了这种高不可攀仙女一样的错觉。
“主子,我们这是往何处去?”宁绣言问道。
韩健看了一边不做声的杨秀秀一眼,此次进宫心情最复杂的应该算是杨秀秀,以往她进宫,都是以安平郡主的身份,进宫来要么是为家族征得什么利益,要么是来向杨瑞拒婚,来去匆匆定然也无暇以一个平常人的视角来观察宫中一切。但这次不同,她却是以帝王姐妹的身份进宫来,虽然她还没名分,而且杨瑞也非诚心实意将她攀为姐妹,但就算杨瑞是虚以委蛇,她也感觉出现在身份对帝王心目中的冲击,要不是因为她现在为韩健所霸占,杨瑞定然也会像以往那样毫无顾及的训斥她,或者给她脸色。
“郡主想来是惦记家里人,不妨让人送你回府上去探望,到明日再派人接你回去。”韩健道,“至于绣言和舜儿,便早些回府,时候也不早了。”
宁舜儿又道:“主子,舜儿也想回家。”
宁绣言再扯宁舜儿一把,宁舜儿一脸委屈低下头,虽然她跟着宁绣言日子过的也不错,甚至比在宁府的时候更自在和无忧无虑,毕竟现在她是韩健身边的女人,身边所有人近乎都是以她为核心,她自然也享受这种被人捧在手心上的感觉。但她还是惦记在宁府里的家人。
“也好。”韩健道,“绣言不妨就带舜儿回去省亲一趟,明早记得早些回来。”
本来韩健以为宁绣言也想回去看看,没想到宁绣言一听却有些着急道:“主子,妾身不回去。”
“嗯?”韩健打量着宁绣言,宁绣言的态度坚决,好像故意要跟宁府以及他父亲宁原划清关系一样。
宁绣言正色道:“嫁出去的女儿便好似泼出去的水,主子带妾身回去见过亲眷,对她们有过交待,妾身已是主子的人。既是如此岂能轻易回门,那不跟被主子所弃一般?”
说着话,宁绣言脸上神色有些悲泣,宁舜儿感觉到是她的话惹来姑姑的不高兴,紧忙想要安慰一下,但宁绣言唉在宫里,也觉得心中委屈。先前杨瑞对她们说的那些话,看似友善,她岂能看不出杨瑞是将她们当作是仇敌一般看待?她跟在韩健身边甚至连名分都没有,却遭来帝王的白眼,那是何等的高高在上,连她的父亲都要唯杨瑞命是从,现在杨瑞却要虚以委蛇跟她说一些有的没的好似攀亲近。
“既然绣言你不想回,便早些回去跟舜儿休息。明晚我会过去,再多陪你。”韩健对宁绣言安慰道。
宁绣言微微点头,平缓了许久才将情绪平复过来。一行人到宫门口,轿子还等在外面,韩健让人分别送了她们回去,而韩健自己则与法亦回东王府。
法亦骑在马上什么都不说,但韩健觉出她心中有事。直到回东王府门口,韩健下了马,才靠近法亦问道:“亦儿可是有什么事藏在心里?”
法亦微微错愕了一下,很明显刚才有些心不在焉。平日里法亦都是淡然的心性,像这么失神的时候很少,练武之人随时也要警惕身周的情况,这完全不像是平日里那个严谨而淡泊的美人师父。
“没……没有……”法亦说了一句,不过这种话连她自己都骗不了。
被韩健含笑打量一番,法亦更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却也不知该怎么说。
韩健笑道:“之前的事,可是令师傅为徒儿身边的女人吃醋了?”
“啊?”法亦有些惊惶,这反应明显是因为韩健戳中她心中所想。虽然法亦平日里是与世无争,但她心中最底处还是有女人最基本的天性,便是嫉妒,人都有七情六欲,就算被压制久了可能都无关乎的存在,有些时候还是自然浮现上来。韩健在外面有女人她是知道的,以前连面都没见过,她自然心中不会有嫌隙。但在见到宁绣言等人后,她心中难免会有一些异样的情绪,一路上她自己也在想到底是为何会心绪不安,总是想着要是韩健身边没有宁绣言等人该如何,现在经韩健一说,连她自己也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女人的妒忌之心。
“也令亦儿你为难了。”韩健叹道,“亦儿你这个不争气的小徒,最喜欢的就是沾花惹草,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