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上学了?你在这儿干什么?”小姑娘又问。
“看驴。”
“你再不上学了?”
“不上了。”
“怎么啦?”小姑娘显得有些失落,“你家供不起你上学吗?”
“俺爹不让念了。”
“倷爹不让?”小姑娘有些惊讶,“倷爹真是的,心也太狠了,怎么下得狼眼儿?你学习又那么好。”
两个孩子在一块站着,谁都不说话了,站了一会儿,小姑娘转身,上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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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驴吃饱了草,三胖子也不牵驴回家,直等到中午,小姑娘放学回来,从这里走过,他心里才高兴起来,笑着迎上去。
小姑娘问他,怎么天晌了,还不回家?三胖子就编谎说,驴还没吃饱呢,边说边牵着驴,陪着小姑娘往三家那边走,走了一会儿,小姑娘问他,“你要去哪儿?”
“我送送你。”三胖子说道。
“不用了,”小姑娘说,“这条路,我天天走。”
“我怕你害怕。”三胖子又说。
“我不怕,”小姑娘指了指前边的田地说,“喏,前边就是俺家的地,说不准,俺哥他们,还在地里干活儿呢,你回去吧。”
见小姑娘这样说,三胖子也听话,站了下来,看着小姑娘远去,直等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去。
以后,只要家里的活儿不忙,三胖子都要在这条道边看驴,也就差不多每天,都能够看见小姑娘,这样,学校里每天发生的什么事儿,三胖子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老海怪媳妇和女儿,又开始忙碌家务了,老海怪每天领着大儿子福贵,到甸子稻田里灌水平畦,挂绳插秧。
插完秧,大田里的庄稼苗出齐了,老海怪就赶着牲口拉耥耙锄地,儿子福贵拿着锄头,跟在后面,把耥耙没拉下的草锄掉。
爷俩儿一旦忙不过来,老海怪就会回家和女儿商量,“荣子,这两天间苗,我和福贵忙不过来,你去,上地里帮几天吧。”“荣子,这两天,地里的草又长出来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要是锄不完,等雨季到了,就收拾不住了,你去帮几天吧。”
每回听父亲这么说,女儿二话不说,就跟着父亲下地里去了。
照例,老海怪媳妇不敢一个人留在家里,担心丈夫,会趁人不注意时回家欺负她,便也要跟着女儿一块儿去。
这一年,一家人拼死巴命的,累了个半死,总算把地里的活干下来了,没有撂荒,到了秋天,收成也不错,老海怪心里得意,关键是,今年家里没有雇工,这就省去了一笔开销。老海怪高兴得几夜没睡好觉。
眼下唯一叫他不开心的,是媳妇这么多年,一直和他冷战,不让他沾身。
入了冬,封了地,福贵出完猪圈粪,就开始跟车,和父亲一块儿往地里拉粪。
进了腊月,村里的女人,大多开始操办年货,收拾家了。好在老海怪家年年不杀猪,年也过得简单,省却了不少麻烦事儿。
老海怪媳妇用秸杆穿了几副盖帘,纳了几双鞋底儿,给一家老小,每人做了一双布鞋,又给几个孩子,做了一身过年的新衣服,家里的大活儿,差不多就干完了。
吴家沟有一个风俗,正月里,女人是不许动针线、不洗衣服的,通常,年前要是不把家里的衣服洗完了,就要等出了正月,二月二,龙抬头,老龙放水那天,才能开始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