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晚归的老牛是我的陪伴……”雷鸣村山间小道响起一动听的歌谣,贾宝玉和袭人姐姐、刘从弟采完蘑菇回来,还在河边拔了一些薄荷、香菜、韭菜,贾宝玉不厌其烦地为袭人姐姐介绍山野之物,袭人静静地听着,她知道此时的宝玉需要一个听众,让他倾诉那积压了多年的东西。
刘从弟脑子不好使,但农家人却无许多复杂的心思,王板儿和王青儿还是小孩子,更不会懂得什么,因此两人就进了雷鸣村刘从弟家,匆匆吃过农家饭菜,安歇了一晚。
雷鸣村依山傍水,地势平坦,气候还算温和宜人,高山挡住了农庄的出路,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次日一早,贾宝玉起身洗漱完毕,走出刘从弟家的茅屋,眼看舍南舍北皆秋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花径不曾缘客扫,篷。门今始为君开,五更鸡鸣之后,农村人镰刀锄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泥巴沾满裤腿,汗水湿透浃背,如此辛苦的生活,正是自己前世所经历的。
他想起了《桃花源记》,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贾宝玉觉得自己回到了故乡,口里应该念贺知章的《回乡偶书》,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茅屋左边是一片桃花林,王板儿和王青儿姐妹俩在桃树上摘桃子,那里应该念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茅屋右边是片葡萄架,那里应该念秦观的《鹊桥仙》,因为葡萄架下,七夕节里,可以倾听牛郎织女幽会时的蜜语,可惜七夕节早过了,只能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靠!我哪门子的疯!又是原宝玉的残魂在影响我!”贾宝玉揉了揉太阳穴,老子以前从来不会伤春怀秋,这么低俗的事情,我才不做呢!
“这里好美!”袭人姐姐素颜而出,长披肩,容长脸儿,细挑身材,她的脾性,真适合这雷鸣村,做个小家碧玉,晨间在河边浣溪沙,西子捧心。身在贾府,她的动作自是优雅,睫毛弯弯,绛唇点点,温柔和顺,似桂如兰。
这样的女人,不娶回家做老婆,会天打雷劈的,贾宝玉啧啧称赞:“乡村的美,是因为袭人姐姐的到来,我好后悔昨晚上没上你的床。”
袭人还没有答话,茅屋里却传来一个男人的愤怒声:“你这挨千刀的婆娘!我早上怎么说的?啊?我说这茄子,要脱了裤子才能煮!你就把自己的裤子脱了给我煮饭?天哪!你让我说什么好?我的意思是,这茄子,要拿掉下面的茎叶,我这是比喻好不好?你咋这么傻呢?”
“你究竟会不会做人啊?我……”男人极度悲愤,贾宝玉两人透过橱窗可见刘从弟在火旁垂泪涕泣,这男人是刘从弟的汉子,名叫王狗儿,农家人朴实无华,王狗儿对贾宝玉两人也算热情招待,特意吩咐了老婆刘从弟煮茄子。
但是刘从弟脑子有问题,王狗儿说“茄子要裤子脱了才能煮”,农村俗话,是说要去掉茄子的根部,谁承想刘从弟真把自己的裤子给脱了,若常人定会哑然失笑,袭人姑娘却心疼道:“宝玉,咱们去劝劝他。”
“不行!”贾宝玉摇了摇头,且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农村夫妻,本就是如此生活的,要找出一对不吵架的,无异于大海捞针,自己小时候,母亲就是被父亲赶跑的,以至于自己一贫如洗,一无是处,高考无缘,脱轨社会,背井离乡,生不如死……贾宝玉笑道:“打是亲,骂是爱,敲敲打打感情在,以后我们还不是这样。”
“你以后就这样欺负我?”袭人脸色变了,显得很伤心。
“不!不!我以后专门给你欺负!”贾宝玉牵起袭人的手:“你打我,骂我,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唉,我就是太善良了。”
“我哪里欺负得了你。”袭人温声细语,贾宝玉心说,到时候我让你骑,你在我上面不就行了。
不去管王狗儿和刘从弟的家务事,贾宝玉和袭人来到桃花树下,对着王板儿道:“小兄弟,这附近有集市吗?你带我们去逛逛,叔叔买给你糖葫芦吃。”
王青儿不答话,扮了个鬼脸,王板儿缩了缩脖子,躲在妹妹身后,黑不溜秋的,这小子比女孩还胆小,眼睛眨巴不停,又害羞又腼腆,太像自己小时候了,贾宝玉拿出一个随身携带的玉质铃铛递给他,王板儿才欢呼着领他去集市。
去集市晃荡了一会儿,贾宝玉问明了附近的驿站,买了许多零碎物品,什么小黄书之类的,应有尽有,眼见袭人姐姐不时露出担忧之色,贾宝玉又是甜言蜜语,又是搂搂抱抱,安慰了一阵子,也不打算离开,见识了雷鸣山盛产蘑菇之后,贾宝玉有了一条奸计,他打算把这些菌类运到天香楼,获取暴利!
他目前要做的事情,除了练功之外,就是拥有自己的一笔财产,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要获得这些菌类,必须需要民众的帮忙。
所以贾宝玉又回到了王狗儿家,他们回来的时候,茅屋里多了一位老太婆,老太婆也是粗布麻衣,皱纹密布,动作干净利索,笑容满面,头上缠着一圈圈巾子,王狗儿说那是他的亲家母,贾宝玉报以微笑,也没有往心里去。
刘从弟盛上盘子,却是一盘用面捏成的饺子,这饺子也奇怪,全部是人形,王狗儿大火:“你这婆娘!怎么用面做了些人?谁教你的?”
“你不是说我不会做人吗?我这就做人给你看看!又咋滴了?怪我?!”刘从弟嘟起嘴,抹了抹眼泪,原来早上王狗儿骂她“不会做人”,晚上她就把人给做出来了,这就叫会做人……
“天哪!”王狗儿捏紧拳头,青筋暴起,宛如二战时期慷慨激昂、痛心疾的希特勒,最终无力地放下了拳头,叹气道:“算了!算了!是我错了!还不过来吃饭?客人还在这里,你头偏偏的做什么?”
刘从弟转过身来,看了看盘子里面做的小人,那些小人的头真有几个是“头偏偏的”,刘从弟义正言辞:“头偏偏的那些,是被锅盖压偏的!”
“你……噗嗤!”王狗儿喷出了血,我日!你咋就听不懂我的话呢?你那脑子是咋长的?你逗我呢吧!
王狗儿一张脸变成了苦瓜状,弱弱地道:“让两位客人见笑了,别客气!一起吃吧,亲家母也吃,板儿和青儿也来。从弟,你过来吃吧,我不骂你了,我认输了。”
“没事!没事!”贾宝玉汗颜,强悍!太他妈强悍了!
“唉!做人啊做人,做出人来人打人!”刘从弟挨着王狗儿坐下,漫不经心道了一句,她是无心之言,说那些面做出来的人相互粘在一起打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袭人哭了一阵,又笑,轻笑道:“宝玉,原来夫妻生活是这样的,早上我还怪你不帮人家,是我太蠢了,平平淡淡才是真,快快乐乐就是福,但愿我们以后也能这般细水长流。”
“不用以后了,现在不行吗?”贾宝玉紧紧扣住袭人姐姐的手,他又想起了元稹的那几句遣怀,昔日戏言身后事,今朝都到眼前来,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贫贱夫妻百事哀哪!
本公子和袭人姐姐也可以做贫贱夫妻,但我不想哀,也不想让袭人姐姐哀,所以,一定要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