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知道当初莫挽青跟皇上闹的样子,现在的他不过是因古玄邺给了他盼头又加以示弱,他当然不会再难为自己了。
“还成吧。”突然想跟他说很多话,包括他一开始怎么不爽邹晋楚居然把他仍在宫里的事儿,但后来听闻他一直坚持求皇上让他出宫,才知道之前怕是误会这个人了。
他是很想跟他把这两个月的经过都说上一说,但那又太聒噪,太娘炮,索性就用三个字概括好了。反正除了一开始的不愉快,后面他确实被照顾的很好,这里的人也很和善,除了暂时不能出去外,他没什么不满。
许是那两句不冷不热的对话给他们开了头,接下来说起话来顺畅许多,毕竟他们还是很好的兄弟,只是有什么东西变了味儿而已。
“莫逆挺听话的,每天规定的作业都完成的很好。就是……他有点想你。”
烛光下莫挽青的身影平添几分脆弱,他纤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道阴影,似是叹息,似是感慨地说:“我也想他,让他听话,我会回去的。”
邹晋楚拿着酒杯的手一抖,险些撒出来,他努力平稳住声音道:“哦,回来啊,大约什么时候呢?”
“年后吧,那位亲口答应的。”
邹晋楚猛地灌上一口酒,说:“好,我们等你。”
四五个字足以表达他的感情,忐忑了这么久能等来一句回去的时间就已然值得了。
有了这句话,话匣子才算真正打开,两人不觉聊了很久,直到浣纱提醒时辰不早了,宫门快关。
这次相聚等了很久,却不想分离来的那么快。
莫挽青没说其他的,只坚持把人送到宫门口,看着他渐渐远去,才怅然若失地回去了。
而不远处的阁楼上黑漆漆一片,谁能想到那里正站着两个人呢。
那两人便是方才离席的古玄邺,还有他随身侍从福保。
一声悠长的叹息,“你说朕有没有做错?”
“陛下的决定都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想来应当不会出错的。”
“你也就会用这种话来忽悠朕了,哎。年关已来,拖不了很久了。那你看,他们二人可有异常?”
他口中的“异常”自然是指不一般的感情。他让邹晋楚来看莫挽青可不是出于什么仁善的原因,而是想亲眼看看他们二人相处是什么样子。
“这个老奴却是没看出来的,将军和莫小公子相处很寻常呢。”
古玄邺没说话,看起来确实很是寻常,两人没有任何逾矩的举措,就像两朋友见面一样稀松平常。但他就是从两人之间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氛,仿佛只要他们站在一起就没人可以插到他们之间去。
那感觉可不好,也许他们还未曾互表心意但也相距不远了。
这个发现让他觉察出危险,好不容易他和挽青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了,他可不想再次回到从前的状态。
“下去吧,朕也该去探望挽青了。”
除夕夜他当然会去看望挽青,就算不能直接陪着他守夜,也要在新年到来的前一天晚上去祝贺他长了一岁。
他的小公子正日益长大呢……
原想着,烛光摇曳,美酒佳人的美景,却不想到重华宫得到挽青居然醉了,刚安置睡下。
“都下去吧。”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该忙啥忙啥,他想跟他单独待会儿。
重华殿里的纱帐都是采用最昂贵的蛟纱制成,月光透过去会发出如水的流光,美丽非常。上等蛟纱甚至可以卖到百金一匹,这里却处处以蛟纱为帐,其中奢华程度可见一斑。
当年先皇曾说,钟离江是他此生的劫数,这个劫他未曾跨过去,而现在纱帐背后呼吸清浅的人也是他的劫数啊。
月光照在他无暇的脸上,美的如梦如幻。外面的人猜的没错,他确实是仙人一样的存在。可惜他自诩天子却无法让最爱的留在身边,若是他愿意留下,就算尽举国之力他也愿意博他一笑吧。
人都说他是个冷静睿智的君王,就算迷恋美人也不曾因为美人而荒废朝业。那都是胡说,要不是莫挽青一直不曾答应过他,他又怎会如此冷静。
“愿朕待你如珍宝,你亦不负朕。”
倾身在他额间烙下一吻,这一吻温柔缱绻,爱意绵长,那是帝王的垂怜,也是平常男子表达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