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洵看着众人的表情,波澜不惊,但心中暗喜,这波老迷弟收割成功已是板上钉钉。
虽然叶洵今日这话是有针对性的,但倒不是为了博取一众大儒的好感。
自古以来,基本上国家覆灭,离不开农民起义,不管是天灾人祸也好,不管是对外扩张步子迈的太大扯着蛋也罢。
无论什么时候,民为本这话错不了。
“殿下,这真是您说的真心话?”王宗一改常态,一本正经的望着叶洵。
叶洵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当然,这话还能有假?”
民惟邦本,本固国宁。
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不至。
这些话如同一柄柄力若千钧的铁锤,凿在王宗,李然这些人的心间。
今生能听到当今太子爷这番话,这么多年的壮志难酬与抑郁不得志,也算释然了。
毕竟,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这片土地终于有了新的希望。
大夏有此太子爷,国家甚幸,百姓甚幸。。bǐqυgetν。℃ǒm
顿了顿。
王宗端起酒盏,站起身来,眼眸湿润,严肃道:“太子殿下,老朽敬你!”
话落,王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此一幕。
叶洵却是愣住了,他没想到一向不拘小节,放荡不羁的王宗王大儒,竟因为自己一番话而潸然泪下。
“王老,您这是?”叶洵跟着站起身来,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见叶洵起身。
李然,赵孟通几人的眼眸中又泛出一丝光亮。
太子爷从各个细节而言,皆是无可挑剔,他仿佛天生便会稀释那森严的阶级观念。
无论是对百姓,商贾,还是他们这些乡野村夫,骨子里便有一种众生皆平等的尊重。
王宗哀叹一声,捋顺着胡须。
“广元年间,老朽还是一名充满雄心壮志,打算为大夏奉献一生的愤青读书人。”
“但广元十年的时候,老朽曾跟随家父回乡省亲,正值那年关州大旱,赤地千里,寸草不生,河流干涸,地上但凡能看得见的绿叶枯叶,全都成了果腹的食物。”
“那一年,前朝八皇子奉命赈灾,家父身为御史中丞自然被临时征调。老朽曾登临城头,望着那城外如同浪潮一般的灾民人流,城墙内外皆是披坚执锐的甲士,是阻止灾民进城的。”
“两天之后,大批钱粮运送至城中,老朽心想这些可怜的灾民呀,总该是有救了。但第二天,老朽跟随家父出城施粥的时候,发现那施粥的木桶中,连米粒都看不到,只有从那泛白的水质中才能看出,这水中是加米煮过的。”
“老朽当时就问家父,依大夏律,灾年施粥应“粥插筷不倒,巾裹不渗”,但这粥中为何米粒不见?父亲只是叹息没有说话,后来我知道,刚刚运到城中的赈灾钱款,隔日就被偷偷运出了城。”
“再后来,吃不饱饭的灾民便团结起来抗议,但那在太守府中左拥右抱,吃着山珍海味,喝着琼浆玉露的八皇子,轻轻的挥了挥手,淡漠的说了一句,“暴民起义,当诛!”。”
“老朽再次伫立墙头时,血雾早已弥漫于城墙内外,城外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男女老少,妇孺孩童,无一幸免于难,俨然一片人间炼狱的景象。”
“自从那时,老朽便对朝廷和上位者死了心。这世上大抵是没有能体恤百姓疾苦的上位者,尤其是皇二代,在他们心中早已将自己与百姓划清了界限。”
此话落地。
王宗长出一口气,端起酒盏,痛饮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