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儿赶到了小厨房,见正有小厮拎了食盒从里面出来。
刚踏进门扉,鹊儿就扬着鼻子深深嗅了几嗅,难以自制的咕咚咕咚吞口水。
“二娘姐,你蒸的糕好香啊!”
周二娘自满屋的蒸汽中仔细分辨着来人,看着她个头,听出嗓音后笑道。
“鹊儿姑娘来啦?往后叫我二娘就成了,来,给你一块蒸散了形的。”
鹊儿捧着烫手的糕,迫不及待地在两手中来回倒腾着,呼着气咬了一小口,眯着眼赞叹。
“真好吃呀,还是咱们雍国的点心好吃。”
看鹊儿吃得乐呵,周二娘觉着这一整日忙得腰酸背痛也值得了,果然人还是得有些事情做,今天一整天也没空伤春悲秋,身心反而松快了不少。
“鹊儿姑娘,眼下府宴不是还没结束么?你怎么来了?可是王妃有什么吩咐?”
鹊儿哎呀一声,慌乱的把烫手的糕找了个地方放下。
“王妃饮醉了酒,说之前叫二娘你炖了甜汤,差我来取呢。”
周二娘怔了怔:“王妃没同我说过啊……我这脑子,许久不干活了,许是给忘了。”
鹊儿心性单纯,丝毫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劲的。
“不忙,王妃去小憩了,她说让我在这等你炖好,到那时估计王妃也歇好了。”
周二娘麻利的起了锅:“成,这有现成的红豆沙,熬上半个时辰就好,鹊儿姑娘稍坐。”
鹊儿在小厨房中转了一圈,又狐疑的问向在锅台上忙活起来的周二娘。
“二娘,怎么没见春知姐姐?她不是该在此处给你帮手么?”
提及春知,周二娘气得翻了个白眼。
“我可使唤不动那姑奶奶,不知道跑哪去了。”
鹊儿也知道春知愿意偷懒的毛病,心想府宴结束后定要去王妃那狠狠告她一状,又挽起袖子走到了灶前。
“二娘,我来帮你,旁的不行但烧火我在行,从前在家里我娘烧饭都是我看火的!”
与此同时,王府迎鹤堂中宴会正酣,众人发现王爷今日心情格外畅怀,一改往日那副煞神模样,但凡举杯敬他,他都笑吟吟的喝了,连带着有几个酒量稍逊的官员也醉了。
严诗韵越待越觉得无趣,今日的王爷与她印象中初时率兵前来定安时,那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金鳞铠甲,威严英武的大英雄不大相像。
“娘,女儿觉得有些闷热,想出去吹吹风。”
严夫人正忙着同临桌的其他女眷寒暄,想着闺女今日也没饮酒,也没见她出什么洋相,允了。
王府今日处处灯火通明,下人们忙进忙出,严诗韵沉浸在幻想破灭的惆怅中,只觉得这副热闹繁华的景象乱糟糟的烦闷得很,踢着脚下的石子专寻无人处溜达。
走着走着再抬头,对着月亮缅怀了一会自己胎死腹中的少女心事,才发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府邸深处,甚至下人与府卫也不曾瞧见了。
耳畔传来几声蛙叫,忽而又惊喜的发现前处有几点光亮若隐若现,像是只在郊外湖边见过的萤火虫。
追着几只小虫向曲径深处走去,到了一处院落,严诗韵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瞧了一会儿,发现王府之内竟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雅致的二层小楼立于池塘正中,池中荷花正值盛放的时节,池水映着月色,清幽静谧。
此情此景,不是正适合抒发她这满腔愁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