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留在美国工作,最后自然是分手了。其实两人交往之初就有预期,知道不会走到最后,分手时没有太多纠结。陆娆当初和父亲死磕,也不过是讨厌老头子的蛮横专断,不喜欢被人摆布。
但她也由此悟出来个道理:人,永远别和钱过不去。金山银山大可不必,丰衣足食却是底线,毕竟很多时候,人要先喂饱肚子,才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所以回国之后,陆娆没有进入集团核心部门,几乎不碰商地这块蛋糕,只专注于投资业务,借着父亲的原始积累和由此带来的职场红利快速学习上手。
随着外部资本的不断涌入,基金规模日益扩大,投资的目标领域也日渐丰富。她就借机将工作重心向父亲未曾开拓的战场倾斜,以此慢慢摆脱家庭束缚。
相比于商地开发对厚重人脉和资本的高度依赖,投资更注重个人眼光与业绩。虽然她也承认,若无父亲助益,她绝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得以快速成长。但至少现在,工作中需要父亲支持的地方并不多。
这种感觉很好,至少好过当初被迫吃西洋快餐的日子。
“事情都办完了?”陆娆拿过纸包拆开,自己挑了个奥尔良堡,剩下的都给苏和。
“还没。”男人接过纸袋,面色发沉,似乎不太顺利。
陆娆多少猜出一些,问:“你要贷多少?”
苏和停下动作,侧过脸看她。
他应该从没跟她提过贷款的事。
是乌力吉?
陆娆就笑了,“这不难猜吧?”目光扫向窗外信用社的蓝白色牌匾,“来这儿还能办什么?”
“十万吧。”苏和没再否认,剥开油纸,咬了口汉堡。
“抵押贷款?”
“没,无抵押的。”
陆娆估摸了一下,“那应该贷不到这么多。”
苏和点点头,低“嗯”一声。
信用社的朋友也是这么说的。
之前他跑了几家银行,交了材料,人家评估最多能贷五万。这次是有熟人通气儿,说这家信用社刚推出一款信贷产品,无抵押能做到十万。
但也要看情况。
譬如他这个情况,虽然牛羊数量不少,但收入不够稳定。信贷员看了眼月流水,给批到六万,再多了,就要请示领导。
苏和不想白跑一趟,索性现场等对方“请示”,从上午九点等到下午两点,领导电话总算打通,但人在外省开会,没看到资料,不好马上判断。只能让苏和回去等消息。
至于要等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准。
没有启动资金,就没法把生意做大,规模上不去,抗风险能力自然就弱,收入当然不稳定,就更拿不到启动资金。
为贷款的事情跑了这么多次,苏和愈发觉得,这其实就是个死循环。
难怪乌力吉总说,贷款这东西,是给有钱人设计的游戏,老百姓玩不动也玩不起,不如拉下脸皮,跟亲戚朋友凑凑。
可这脸皮,他十年前拉过一次,难受够了,再不想重来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