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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1页)

中,渡口这个河段淹死了五十七个人,十一个是部队上的,其他是地方上的。渡口之外的河段不归他们管,淹死的人没统计过。

曹仁站出来告诉大家,分区吴主任特别指示,在到达黑马河兵站之前,他们几个人的行动,由肖沐天做最后决定。吴欢听了一耳朵,没听明白,接嘴道:“我们事务长也领导过连长,我们事务长……”

肖沐天打断了吴欢的话说:“我没有更多的话要说,情况就是这些。”

吴欢的话又让人给打断了,没有人听他的,有些沮丧。郝大地推开九毛九,坐了起来,直截了当地问:“扯来扯去有屁用,干脆点儿,怎么决定,走还是不走。”

肖沐天这回干脆地回答:“走。”周班长为难了,水那么大,还有一个伤号,一个女同志,又没有冲锋舟,会出人命的!肖沐天考虑过这些实际困难,可他们不能等,他们也等不起。

吴欢觉得这又是一个机会,噼里啪啦鼓掌,吓了古蒙儿一跳,他抢着说:“不是一个女同志,是两个。还有我们娜叶嫂子呢,难道你们忘了?”

曹仁忍不住地指责吴欢这是在解决的问题,没有说他们的问题。吴欢不服气,大家都是边防军,是一家人。娜叶嫂子要尽快赶到连里,娜叶是边防军的嫂子,她的问题就是边防军的问题,他们也要一起走。

曹仁要求吴欢他们再等等,等水退了再走,吴欢不干,和曹仁争执着,娜叶不得不出来阻止吴欢。她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她对众人说:“我们等,等水退了再走。”

吴欢叫:“嫂子,一开始你那么急,急得恨不得撵上兔子,现在怎么又不急了?”

娜叶安慰吴欢,朗措兄弟要治伤,他们是在冒险抢渡,人家多难,再带上他们俩,就会更难。

郝大地站出来反对,他不是反对娜叶,是反对肖沐天,他认为凡事讲科学,渡口班有三年的记录,那是事实,整排的兵装备上冲锋舟都没能渡过去,想赌运气的冲走了五十七个,这就是科学。要嫌记录不够生动,昨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四个壮汉把着,连河中间都扑不到,就他们这七零八落的队伍,拿什么过?

肖沐天认为必须尽快把朗措送到兵站,这是讨论问题的前提。郝大地的反对尽管有道理,但是必须在前提之上去考虑,郝大地让肖沐天找分区再找军区,派架黑鹰来,吊上朗措,直接落在分区医院楼顶上,又快又安全,何必伤一个,再搭进四条命?朗措是大兵瑞恩,非得他们这些人往枪眼儿上扑?

曹仁不满郝大地这个态度,郝大地的这个办法肖沐天也想到过,而且请示了分区。分区回答,风暴行动期间,飞机不能调配,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朗措有些不安,偷偷拉了拉曹仁的衣角,说自己可以等,等水下去再走。古蒙儿一把把朗措拉回来,不让他插嘴,听他们安排,当首长的就得拿出办法,不然要首长干吗。

郝大地这回不看别人了,他认为无计可施。吴欢又来劲了,又抢着说:“有计可施。”吴欢有一阵没插嘴,这回在关键点上插了嘴,众人都回过头来看吴欢。“我有办法,能过河。”他扬扬得意地说。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吴欢的身上,他不急不慢地让大家跟着他,他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过河,众人不再讨论了,回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在石屋外郝大地带着古蒙儿和娜叶在收拾着一圈又粗又长的绳子,九毛九一会儿跳进绳圈里坐坐,一会儿跳出来转圈子,比人还忙碌。

在石屋里,曹仁在给朗措包扎脚,厚袜子外,油皮一层,塑料布一层,收拾完脚收拾身上,背带严严实实缠了朗措。做完以后,曹仁试松紧,看是否牢固,试完才松了一口气。

肖沐天和吴欢面对面坐在小马扎上,吴欢当了中心,不是那么沉得住气了,他尽量想表现出大将风度,却还是掩饰不住有些慌乱。当曹仁替朗措包扎好脚,也过来坐下后,肖沐天问吴欢:“你能确定,是在七月份见到的那座桥吗?”

吴欢很肯定,七月二十一号,不会错,他是十六号下山,头一回往南来,平时都是走东线,再拐上北线,所以他知道,公路到黑马河就不通了。肖沐天让吴欢尽量说正事,吴欢接着说正事就是二十一号,快到中午了,他和孙排长同时看到那座桥。孙排长说桥是葛藤编的,他说是绳索编的,吴欢要走近看看,孙排长说任务紧,回头再证明。回头他们往东去了,没到黑马河。

曹仁不确定吴欢说的话的真实度,不过周班长没见到那座桥,他是春天去的。

吴欢欢呼起来,春天没桥,周班长当然看不到,而他是在秋天看到的。肖沐天和曹仁交换了一下目光,吴欢看两个人都没看他,又有些沉不住气,问:“首长,你还没答应我,究竟带不带我们走。”

肖沐天站了起来,去收拾东西,他一边走一边说:“不带。你们自己走。”吴欢急了,“那怎么行,首长怎么也骗人呢?太让他失望了。”曹仁替肖沐天解释,大家一起走,从桥上过去,不用谁带谁,吴欢才恍然大悟地说:“哦,我说呢。首长你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你看我这个人。”

曹仁和朗措都笑了,肖沐天也笑了,有了希望,人轻松,笑得也快活。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 死里逃生 <;3>;

众人收拾完毕,各自都是上路的装束,一个比一个精神。马只剩下四匹,一匹驮了朗措,一匹驮了大捆绳索和行李,另两匹驮了古蒙儿和娜叶,四个军人做马夫,徒步行走。

肖沐天和周班长告别后,众人出发了,路是小路,沿着黑马河向前。在蜿蜒的小路上九毛九打头,在驳杂的灌木中开道,肖沐天是第一队,牵着驮粗绳和行李的马,曹仁是第二队,牵着驮朗措的马,吴欢是第三队,牵着驮娜叶的马,古蒙儿和郝大地断后。古蒙儿撑强,不让马驮,和郝大地前后走着,马空出来,不让牵,忠实地跟在后面。

大家都有一种找到过河办法的轻松,还有一种隐约的好奇,走得快。最兴奋的是吴欢和朗措,因为后者是这一次过河行动的决定因素,前者也是。

这天阳光很好,天空蓝得很洁净,这么好的阳光和天空,是可以慰藉心情的,大家心情愉悦地走着,都出汗了,气也喘上了。马上的人殷勤地往下递水壶,递毛巾。一个临时拼凑出的队伍,有了一丝给人希望的温馨。

肖沐天走得快,不看后面,好像不在乎是否把队伍甩掉。其实不是不在意,而是有郝大地断后,他不必担心。

古蒙儿已经走累了,还在强撑,郝大地劝过几次都不上马,他俩凑得很近,说悄悄话。不过,马虽不骑,人却牵着马尾,让马带着劲,也能跟上。

曹仁赶到肖沐天身后,说话也是小声的,不让后面听见,他在说古蒙儿让马空着,人却喘成那个样。肖沐天一步步走得结实,没有接曹仁的话,曹仁有些不甘心,又问:“她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肖沐天脸色淡淡的,告诉曹仁就当古蒙儿昨晚去散步了,然后向九毛九做一个手势,九毛九蹿到后面去陪古蒙儿。古蒙儿没闲着,和郝大地斗着嘴。郝大地让她上到马上去,他走得也就轻松些,可古蒙儿就是不肯。郝大地说:“你这个样子没用,再忏悔马也死了,活不回来。”古蒙儿站住,回头看郝大地,没想到她的那点心思居然就能够被他看穿。

郝大地的痞劲又上来了,说:“我说错了?深圳人不忏悔还是漂亮姑娘不忏悔?行了,别装出一副自私的样子吓唬人,没用。”

古蒙儿不睬郝大地这一套,问:“马上驮着伤员和女人,你们在马下走,你们这些男人觉得自己是强者,这样做是在关心弱者,对吗?”

郝大地满不在乎,古蒙儿这话对他说没用,她得告诉分区,就对审问她的那些人说,马呀狗呀鸽子呀,都得平等,巡逻的时候战士骑马一程,马再骑战士一程,吃饭的时候狗得上桌,王八蛋不让上桌。古蒙儿瞪郝大地,郝大地又问她到底谁卑鄙?

古蒙儿说他们俩都卑鄙。郝大地不满了,怪古蒙儿没有原则,他最见不得没原则的人。古蒙儿就拿话损郝大地,她也讨厌一种人,私下里使手腕儿。不就是一对情敌吗,都什么时代了,有本事明着讨姑娘的好,何必背后你扯我一把肠子,我拉你一根筋,狭隘。

郝大地被古蒙儿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谁是情敌,情谁的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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