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脸色一沉,有些急道:“他要娶谁做嫡福晋?”
她在我旁边座上坐下,轻叹了一声,“正是今日和你同坐一席的沅婉格格,她是简亲王的女儿,现在也到了出嫁的年龄,皇上封了她郡主,本是为她觅了一个蒙古王子,但是简亲王舍不得她嫁那么远,苦求皇上赐婚给胤禩,皇上考虑到郭络罗沭敏没了,倒也可以给胤禩继一个嫡福晋……”
“岂有此理。”我气得在旁边的紫檀案几上重重一拍,“这个简亲王是看我好欺负么?之前抢我诺儿,现在又让女儿来抢我的胤禩,我上辈子和他有仇么?”
“瞧你气的。”她起身走到我身边,挨着我坐了,拍着我手背道:“皇上还没有下旨,只说这事还要再考虑。”
“没回绝就是有那打算了。”我哪能不急,气冲冲地问:“这事胤禩知不知道?”
“这怎会不知道?皇上还叫他去问了他意下如何。”
“那他意下如何?”我顿时将气转移到胤禩身上了,那么重要的事,他竟然都没有对我说。
“他求皇上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娶嫡福晋的事。”她看了我一眼,轻叹道:“虽然他没有一口拒绝,但你应该要理解他的缓兵之计,发生了那么多事以后,皇上对他再无耐心,要是他再像从前那样拒婚冒犯皇上,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何况现在正值西征选将之时,也不能……”
“我知道了。”我不想再听她说下去,打断了她。
她又拍了拍我的手,笑道:“你也不用气,说不准沅婉郡主也没想嫁给胤禩,有谁想进门就守活寡呢?”
她这句话还提醒了我,不能让胤禩拒婚得罪康熙和简亲王,那就让那郡主自动放弃,简亲王不想她远嫁就跑去求康熙,想必是很疼爱她的,她的话才最有用。
打定这主意,第二日我就将沅婉格格请到了府上,与她随口闲聊搞好关系,临送她走时,将精心整理的小说递与她道:“这是我闲暇无聊时写的小说,想与郡主分享,郡主就当是消遣,随便看看给些意见,文中俱是真名,郡主看后自会明白。”
她看着我的眼神深了,“侧福晋似乎另有深意。”
我微笑不语,深意就深意吧,我就是要你看看我和胤禩是怎样患难情深,就是要让你知道即使你嫁进来他也不会看你一眼。
她让人小心收好,然后离开了。
几日过后,她命人将小说送了回来,但却没给任何回应,我顿时心急了,猜不透她到底如何想,但八成是和谈不成了,我也要做好后面的打算,于是找了个借口进宫请安,没想到却是冤家路窄,竟在宁寿宫前院东门小径上遇到了她。
我向她打招呼,她却并不是很想理我,浅笑应付了一下转身就走。
“郡主请稍等。”我追上两步拦住她,暗中留意她的反应,笑道:“上次让郡主看的小说……”
“很不错。”她打断我,笑得有些勉强,“故事很曲折。”
我恳切地看着她,“那郡主能不能看在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才在一起的份上,成全他们彼此相守。”
“不能。”她竟很干脆地答了这两个字,脸上虚假的笑容也没剩下一分,悠悠道:“看了你的故事,我更觉得八爷那样情深义重的人是我最好的归宿。”
我顿时怔住,看来我是弄巧成拙、事与愿违了。
“郡主真的不肯成全我?”我又问了一遍。
“你烦不烦?”她忽然翻脸了,一改先前斯文的形象,顿足道:“你只是区区一个侧福晋,有什么资格要我成全?你拿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给我看,无非就是想叫我知难而退,告诉你,本郡主从小到大,万千宠爱,没有本郡主得不到的。”
“我也是想着郡主心地好……”
“没什么好与不好。”她狠狠瞪着我,“我想要的,没人能和我抢。”
“恐怕这句话应该我对郡主说。”
“你真是痴心妄想,也不看看你的身份,你父亲只是一个小小侍郎,我阿玛可是堂堂简亲王,你一个汉军旗,难道还想做嫡福晋?你有什么能跟我比?”
早些年,我可能会因为她这番话怒火中烧,不过现在,早已能喜怒不形于色了,只微笑看着她盛气凌人的样子,目光一转,忽然愣住,不知何时,胤禛竟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面上阴云密布,沅婉的话倒似惹他不悦了。
沅婉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到他了,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我也不避着胤禛,对着她的背影淡淡道:“我给你三日时间考虑清楚,要是你冥顽不灵,那我只好让你有多远滚多远了。”
她头也不回去得远了,胤禛缓缓向我走来,面无表情沉声道:“你现在有了身孕,难道都不能安分些?”
“可人家也没有看我有了身孕就不欺负我了?”我不想与他多说,转身往太后寝宫而去。
他的一声叹息,在我身后随风散了。
三日后,我住进了宁寿宫,茗珍早有默契地在太后面前说与沅婉投缘,让太后也召她进宫住几日。
太后午睡起来,命紫芸去书房将茗珍抄的佛经拿来,沅婉为她奉茶,茗珍为她梳头,我则给她按摩。片刻后,紫芸捧了一卷佛经进来,太后展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这……这……你是从哪里拿的?”
紫芸不知所措,吓得哆嗦道:“奴婢在桌上拿的。”
“不可能。”茗珍脸色也是大变,声音有些发颤,“这……这是小陌从前抄写的经文,早已锁在箱子里,还上了封条,怎会出现在我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