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在夜色跑了许久,直到身体的危险感消失,他才在狭窄昏暗的巷子里停下,倚着冰冷的墙壁喘气。
卫娇织的丈夫跟孩子,早就被皇帝下令处死,一个凌迟,死得不成人形了,而孩子虽然只是简单粗暴的砍头,可尸体是他的人亲眼看到的,死得透透的!
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天气又热,尸体都腐烂生蛆,被野狗吃得差不多了。
怎么可能还活过来呢?
奉礼,那个奇怪的人跟卫娇织说奉礼,丞相府中的二小姐也说了奉礼。
难道他们奉得都是同一种邪物?
谢昭低着头颅,夜风吹过,露在空气中的脖颈激起一阵冷意。
如果那邪物真的能够让人死而复生,若是被天下人知晓,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那幕后黑手,是想要夺取帝位,做这天下之主吗?
不对。
谢昭又很快否认了自己的这个猜想。
要夺取帝位,何需这么麻烦,直接造反起兵不就成了,幕后者有那么大的本事,干脆直接做法弄掉皇帝,岂不是更轻松,何必兜这么大圈子。
他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想不通幕后者的用意,可他此刻却想通了另一件事。
大周如今内忧外患,又多出了一个邪物,在暗中当搅屎棍。
以父皇的脑子跟性格,怕是难以管控处理这样的难事。
谢昭抬头望着苍穹夜幕下的那高高悬挂的月亮,眉眼忧愁。
看来,他只能对不住父皇,让他提前休息了。
谢昭缓过心神,整理了一番略显凌乱的衣服头发,转道朝那巍峨皇宫走去。
自苏云柔被沈贵妃罚后,庆元帝嘴上恨得要死,行动上却不敢有所反抗,依旧装出一副最爱沈贵妃的模样,去哄沈贵妃。
奈何沈贵妃不给他面子,庆元帝屡次吃了闭门羹,心底也生了恼怒,干脆破罐子破摔,守着苏云柔。
今夜,庆元帝本想去苏云柔的住处,听听心上人的安抚,可是,苏云柔到底伤着身子,不能服侍他,时间短还好,这一长,庆元帝便觉得不得劲了。
高德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打小就跟在庆元帝身边伺候的老太监了,对这位主子的心思可是摸得透透的。
见他今日久不动身前往漪兰殿,面露难色,眼珠一转,便琢磨明白了。
高德小心翼翼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还是歇息了吧,奴婢知道您心里爱重苏嫔娘娘,可苏嫔娘娘如今有伤在身,不能服侍,您也不能守着娘娘一个人啊,后宫其他娘娘也都盼着为皇家开枝散叶呢。”
庆元帝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抵着额头,看不清脸色,只听声音,有些疲惫沉重:“朕何尝不知道,只是柔儿她重伤在身,心里本就郁郁寡欢,若朕再抛下她,去陪别的女人,柔儿她不知该多心痛。”
高德躬着身子,“皇上,苏嫔娘娘向来是最大度柔和的了,娘娘她心中爱慕皇上,自然也会明白皇上的苦衷,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是帝王的职责,苏嫔娘娘会理解皇上的。”
“再者,便是皇上您去陪了其他娘娘,可皇上您这心里最爱的女子,不还是苏嫔娘娘嘛。”
庆元帝沉默了许久,“是啊,朕身为帝王,也是身不由己。”
高德见状,立即让人将绿头牌抬上来。
庆元帝似毫无兴致般,随意的扫过去,然后拿起一枚较新的绿头牌。
高德看到那牌子上的名字,明了,适时道:“皇上,这位刘美人,是您前两日新封的美人,出身舞姬,您还夸过刘美人容貌柔媚动人,性子俏皮可爱。”
庆元帝没说话,只是将刘美人的牌子翻了过去。
高德立即让人去给刘美人回话,让刘美人准备迎接圣驾。
谢昭到时,正巧看见太监拿着绿头牌出去。
他没多看,等太监传了话让他进去,他才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