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跟随着刘大山进村,一路上李逸辰观察到,这村子里都是黄泥混合麦秆建造的土坯房,屋顶连瓦片都没有,简简单单的茅草覆盖着。
一路走来,村民们看着刘大山带着几个陌生人,也都是避之不及,不敢上来搭话。
毕竟李逸辰身后跟着一个身高七尺满身煞气的大汉,谁看到心里都要嘀咕两声。
古井村并不算小,整个村子大约有三百多户人家,三人跟着刘大山足足走了两盏茶功夫,才来到村尾的一个小院前。
院子里,一个身穿粗布褂子,五十岁左右的老汉,正在劈柴。
刘大山大声招呼道:“魁叔,县城里来人,说是找你有事商量。”
老汉正是这古井村的里正刘魁,刘魁转过身来,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顿时心中一凛,
这跟着刘大山的三人,领头的是一个俊朗少年,旁边还跟着一个漂亮丫头。
特别是他们身后的李嗣业,煞气十足,一身盔甲,刘魁心中思量,这大汉一看就是当兵的,气势非凡,说不准还是个将军。
这少年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看这将军模样的人跟个随从一样,这少年恐怕还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哥。
刘魁不敢怠慢,急忙迎了对着李逸辰拱手道:“这位公子,不知道你来我们古井村有何贵干,要是有什么要紧事,我一定帮你们办好。”
李逸辰开门见山:“我是大渠县义军首领李逸辰,来古井村给你们送粮食赈灾的。”
义军?刘魁脑子有些混乱,义军是什么部队,自己只听说过大渠县有守城军啊。
而且还是来给村子里送粮食的?县城里那些官老爷,只知道来这里收缴粮食,什么时候还会给村里送粮食了。
刘魁不动声色道:“几位贵客里面请,先喝碗水,我们再细说。”
李逸辰点点头,跟着刘魁走进院子,进到堂屋内,刘魁扯着脖子喊道:“老太婆,家里来贵客了,快煮两碗糖水端上来!”
在村户人家眼里,糖可是十分珍稀的东西,价钱又贵,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来了,才会煮糖水给客人喝。
“里正不必麻烦了,我们此行就是来给古井村送粮食的,运粮的驴车现在还在村口,还请里正通知一下村子里的村民,去村口领取粮食,每户人按人口算,一个人口可以领十斤粮食。”
刘魁猛地愣了一下,嘴上却道:“大人还请稍坐一会,我这就安排人去通知村民。”
刘魁起身去了灶屋,对着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说道:“铁蛋,你腿脚快,跑快些去把刘先生请来咱们这里,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刘魁所说的刘先生,是古井村唯一的读书人,多年前科考中举,后来听说又中了进士,只是不知道为何,却在三年前孤身一人回到了古井村这个偏僻的村落,在这里安心住了下来,跟庄户人家一样饲弄田地,闲暇时,也会教村里的孩童识字,村民们都很是敬重这刘先生。
平日里,刘魁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都会找刘先生来帮自己看看。
对于李逸辰所说的话,刘魁心里是不相信的,这么多年以来,这些当兵的官老爷来村里就没好事,除了征收税赋就是索要粮食家禽,怎么会这么好心来送粮。
只是这些官兵要是来硬的,自己也没什么办法,方才他们说自己是什么劳什子义军,还是让刘先生来看看,先探明底细再做打算。
刘魁转身回了堂屋,跟李逸辰搭着话,嘴里说着已经让人去通知村民了,实则心里暗暗着急,不知道刘先生什么时候能来,在他眼里,读书人总是有办法的。
李逸辰对这一切也是心知肚明,大渠县上到县令,下到普通衙役士兵,平日里都是肆意欺辱乡邻,这根深蒂固的印象,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扭转过来的。
古井村外两里处,是一大片在大渠县难得一见的平坦之地,古井村村民的田地,有一大半都在这里。
田埂上,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人看着干涸的田地,喃喃自语:“再不下雨,田里的麦子都要枯死了,如今村里的井都快干了,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漠州?今年不知道又要饿死多少人了。”
中年人面容清雅,留着一抹山羊胡,虽然身上穿着十分破旧,但一身儒雅的气质,与古井村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刘先生,刘先生!我阿爷请你去我家一趟,说是有急事!”
铁蛋面露焦急之色,向着中年人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