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印刻在基因深处的本能,等他长大,也迟早会迎来他专属的战役,开启危机与精彩并存的一生。
跟面对乔安娜时怂成一团的懦弱不同,深棕鬃毛的雄狮与同类打得极凶。他经验丰富,爪牙锋利,骁勇善战,以一敌二完全不虚。
可惜,敌人总数是二的两倍,他跟其中两只雄狮厮打,剩下的两只就在旁边静待时机,抓住空隙便冷不丁拍他一爪或咬他一口。
他撑了一阵,最终还是难敌,脸上身上多处挂彩,俨然成了一只血狮。
入侵者们不打算放过潜在的竞争对手,他们一拥而上,扑倒了深棕鬃毛的雄狮。
就在雄狮即将被咬断咽喉的当头,三道土黄色的身影从旁边的草丛里一跃而出。雅典娜狠狠撞到压着雄狮的入侵者身上,挥舞着爪子把他赶开,拦到他和雄狮之间,皱着鼻子发出嘶哑的咆哮。
雌性基本不会参与雄性的权力争夺战,但两只年轻的母狮已经有了现任狮王的幼崽,一旦幼崽的亲生父亲不再是狮王,即将降生的幼狮绝对凶多吉少。母爱促使她们跟雄狮站到同一战线,对外来入侵者发起驱逐。
多了妻子助阵,雄狮重新振作起来,从地上翻身站起,抖了抖鬃毛,吼声中也多了无形的底气:“吼!”
拖家带口打架对雄狮而言并非耻辱,相反,只有受到狮群高度认可的雄狮才能得到母狮的相助,差不多是个狮魅力的象征。虽然三只母狮是看在幼崽的份上才出的手,但不妨碍雄狮自我感觉地良好挺起胸膛,尾巴快翘上天去了。
他不是一只狮子在战斗!看见了吗,他全家都在这呢!
四对四,局面开始扭转。雄狮对阵母狮,本来体格和战斗力都该是压倒性的,然而入侵的四只雄狮不仅是为了领地,更多的是为了领地上的母狮,他们不想对母狮下杀手,挥爪撕咬间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况且,雌性打架不像雄性那么讲究,母狮们瞅准入侵者们不敢认真,将捕猎的手法原样应用到了打架上,不讲究嘴嘴到肉爪爪见血,而是逮哪咬哪,咬住就不松口。雄狮的浓密鬃毛是对脖颈和胸腹的极大保护,不怕咬不怕挠,但……怕揪啊!
三只母狮咬住一丛鬃毛就玩命撕扯拉拽,入侵者们脑袋上硬是被薅得秃了好几块,加上旁边还有一只正经撕咬补刀的雄狮,无奈,他们只得认输,暂时撤退了。
雅典娜一行一路把他们赶出几百米,吼声顺着风传出很远。当地狮群,虽衰不败!
花豹母子在旁围观了全程,艾玛对狮子打架不怎么感兴趣,看着看着,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
乔安娜把艾玛往怀里拢了拢,防止女儿睡迷糊了一头栽下树。
经此一役,她对母狮的战斗力的认知更上了一层,决定以后找狮群麻烦之前得多掂量掂量。
想想那种抓住头发死命拔的泼妇打法……啧,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秃了。
对狮群而言,赶跑入侵者是生死攸关的一件大事,但对旁观的乔安娜而言,这只是为生活点缀色彩的小插曲。看过热闹,日子继续过。
斑马和角马陆续回归,由各种羚羊组成的收尾部队姗姗来迟,为期一个月的大迁徙,就此彻底落下帷幕。
平原上陆续有新的幼兽降生,两只幼崽的捕猎课程从来不缺练习对象,而乔安娜,也终于总结出了一套育儿的经验教训。
两只幼崽是不同种类的大猫,狮子和猎豹的猎物范畴本就不太一致,捕猎课程不应该放在一起。
狮子擅长的是力量,能够捕捉到体型大而不够灵活的猎物;猎豹则以速度和灵巧著称,平时的猎物多数是一些体型较小的动物,比如小型羚羊和刚降生的幼崽。
这时就不得不庆幸花豹是介于狮子和猎豹之间的综合型选手了,乔安娜既可以教辛巴如何扬长避短、将力量充分发挥,也可以教艾玛怎么应用速度和灵巧最快达到目标。
不过分头教学总归不太方便,别的大猫母亲只需要做一遍的,她要分开做两遍,练习的猎物也要不同的两份,教学难度和时间一下就上去了。
等跟辛巴和艾玛同期出生的小狮子和小猎豹能够尝试亲自捉些小型猎物的时候,他们俩还在追逐被母亲咬伤腿的练习对象。
两只幼崽最初将这种追逐当成一种变相的游戏,追上将猎物扑倒后并不会第一时间咬住咽喉,而是压在爪子下,好奇地拍拍闻闻,偶尔张嘴咬两口,也不得要领。
乔安娜纠正了好几次,他们总算学会了绞颈咬杀,但是新的问题也随之出现——
两只幼崽咬死猎物后,第一反应是往附近的树上拖。
这当然也是受了乔安娜的耳濡目染,花豹习惯把猎物挂在树上,既防止其他掠食者抢夺,又通风保鲜。
可纵观全草原,除了以树为家的花豹,哪有狮子和猎豹会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