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奇憎恨黑人,家里的黑人也知道这事,所以怕他。
厨娘、还有普莉西从他身旁走过总是摄手摄脚地不敢出声。
就连彼得大叔也很怕阿尔奇,只是比怕魔鬼和三K党稍微强一点罢了。
除了原有的手枪和猎刀以外,阿尔奇又增加了一把手枪,他在黑人中间,真是远近闻名。他用不着真的拨出手枪,甚至不必往腰带上伸手,只凭那股心理上的威势就足够让黑人慑服了。在阿尔奇听得见的范围内,黑人是连笑也不敢笑的。
他既无礼,又肮脏,甚至身上还有股怪味,但是他能解决斯佳丽出门的问题。
斯佳丽如今去锯木厂或者就快要完工的书店查看时,就要求阿尔奇接送她,他紧紧跟在斯佳丽身后,寸步不离。
于是人们就不经意地看见了,一个模样粗暴肮脏的瘸腿老头,载着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名门闺秀,在桃树街尾乃至五角广场、火车站附近散漫的转悠。
没多久,亚特兰大的贵人们就对这个奇怪的组合看惯了,看惯了以后,女士们就开始越来越羡慕斯佳丽能够行动自由。
自从世道乱了以后,女士们几乎是不敢单独出门了,即便是进城买东西,也一定六七个人结伴而行。
可是女人们天生就喜欢社交活动,这样一来她们就坐立不安,只得暂时把自尊心撂在一旁,恳求斯佳丽把阿尔奇借给她们用用。
斯佳丽通情达理的表示,只要自己不急着出门,别的太太小姐们叫他去效力是完全可以的。
阿尔奇转眼间就仿佛成了亚特兰大专营保镖行业的人,太太小姐们争先恐后地在他闲暇的时候雇用他。
这是只有在这个时代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在战前,贵妇们连厨房也不会让他进的,她们顶多在后门口拿给他一些吃的,就把他打发走了。
现在她们却都欢迎阿尔奇,因为有他在场就感到安全。
几乎每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都有一个孩子或者黑人仆人送来一张条子,上面写道:“今天下午能否让我雇用一下阿尔奇,我要乘马车到公墓去献花。”
或者说:“我要去五角广场那边买一顶帽子。”
“我想让阿尔奇赶车送内利姑妈出去兜兜风。”
还有的说:“我需要到彼得斯大街去一趟,但爷爷身体不大好,不能陪我去,能不能让阿尔奇来一趟。”
阿尔奇以保镖为业,保护妇女的安全,每天都赶车去接送太太小姐们。
他对她们统统表现出同样的、毫不妥协的鄙视态度。
女人们刚开始对他的粗鲁无礼感到震惊,但后来也就习惯了。他沉默寡言,只是有时候吐些嚼烟叶的唾液,大家自然把他和赶的马同样看待,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常常忘记了还有他这样一个人。
事实上有一次,梅里韦瑟太太乘车的时候,把侄女生孩子的所有细节跟米德太太讲述了一遍,压根儿没想起阿尔奇是一个男人,而且就坐在马车前座上在为她们赶车。
在这些焦虑不安和奋力挣扎的日子里,八九个星期过去了,亚特兰大上空笼罩着一片厚重的阴云,几乎人人都感觉到了,大难即将降临。
起因是一个黑人当众夸耀说他强。奸了一个白种女人。
虽然消息一经散开他就被抓起来了,但是还没来得及审判,三K党人就冲进了监狱,秘密的把这个罪犯绞死了。
三K党这样做,是为了避免那个尚未暴露姓名的受害人到法庭上去公开作证。
如果她必须抛头露面去讲述她受到的耻辱,这个女人的父兄为了维护她的名誉,事后就只剩下亲手开枪把她杀死这一条路了。
因此南方老派的市民们认为,把这个黑人悄悄绞死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解决办法,事实上这也是唯一可行的、正当的解决办法。
但是军事当局却大发雷霆,他们弄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不能当众作证的理由。
军队进行了大规模的抓捕行动,宣称即使把亚特兰大所有的男子全都关进监狱,也要把三K党消灭干净。城里闲逛的黑人们也非常紧张,非常不满,暗地里抱怨说要放火烧白人的房子进行报复。
谣言满天飞,城里家家都大门紧锁百叶窗紧闭,女人们呆在家里,男人们也不敢外出去工作,害怕留在家里的妻子儿女无人保护。
气氛是这样的紧张,就好像眼睁睁看着一根点燃的导火线慢慢向一桶炸药越烧越近。
在城里,瑞特大部分时间是在一家名叫‘时代少女’的酒馆楼上赌博,或者在贝尔。沃特琳的酒吧间里与那帮有钱的北方人亲切交谈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