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听见狗叫到林小满出院,也就是半个小时时间。那人就算跑再快,跑到面粉厂也要十分钟,徐卫国和他可能是一前一后跑进去的,他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划破袋子撒满屋的面粉。
除非他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从杀人到逃跑路线,面粉厂里的面粉也已经早就撒好了,只等人一进去,立马就点火!
那个行凶的人肯定也已经炸死了的。
赔上一条命也要致徐卫国于死地的人,该有多恨他,或者是说,该有多怕他会振作,怕他会查出什么大秘密?
爆炸声停了之后,林英树才陪着林小满进去看了看,就在一楼中间位置,有一蓬新鲜的血酱子。
一颗五星形的金属片嵌在几米外的木头架子上。
应该是爆炸当时,因为冲击力,帽徽飞了出去,变成了一把利器,生生打进了木头里。
林小满眼前一黑,径直晕厥过去。
醒了之后,天已经亮了,她睡在自己屋里的床上。
爸爸,爷爷,奶奶,都坐在堂屋里,像是在和谁商量着什么。
林小满轻手轻脚地推开窗户,从徐卫国每次来的那个方向翻墙跑了出去,直奔面粉厂。
他说,你陪我去看个月亮,再也不来了。
他果然不会再来了。死都死了,炸成了碎片了,还来什么来?
林小满坐在一片废墟之中,无声地哭着。
天亮的时候,村长和那十几个青壮年都被请去公安局协助调查去了。傍晚的时候,一辆绿卡车把他们一车拖了回来。
司机把他们送进村之后,大家陆陆续续地下了车,惊魂未定地进了自家门。
车子在村中调了个头,又照着原路开了出去。
后视镜里的泥土路上高低不平,车子时不时的颠簸一下,坐在副驾驶的男人靠着窗户,双目无神地盯着后视镜里看。
“镜子有什么好看的?能看出朵花来?”司机好奇地问。
“有过去。”
“过去?还未来呢!哄鬼!”
“鬼也能哄?”
“哈哈,你这是听不懂土话啊。哄鬼不是让你去真的去哄鬼,就是瞎话的意思。这个世上,谁真的见过鬼啊?见都没见过,哪用得着哄哦。”
“能见鬼也不是坏事。”
“哦哟,说得好像你见过鬼似的。那你去哄个鬼来给我看看!”
“停车!”
“哎,开玩笑的,你不会真要下车去哄鬼吧?你莫吓人哦!我虽然不信这些,但是人家说夜路走多了,容易撞上鬼,我妈信这些,还给我请了道面的符贴这车子上。后头被领导看到了,训了我一顿,我才把它拿下来了。”
“停车!”
“哦,是不是你急尿了,要下去解决?”司机自以为意会地停了车,指着野地里说:“那儿有口山粪池子,在那里窝,就算被人发现了告上去了也你也可以说是在帮人家做肥。”
谁知道下了车之后,他没往地里去,而是往后走了一截,捡起地上的一只女式凉鞋看了看。
司机摸了摸头,心道,这家伙这是什么怪癖好,喜欢捡女人的鞋子?
“今天是多少号?”他捡了一只鞋子,又找到了另一只鞋子,凑成了一对,提在手里,慢慢地走过来,十分认真地问司机。
“你过煳涂了啊?九月二十一号!”
“那你走吧,我还要在这里再呆一天。今天,是最后一天。”
“那上面问起来,我咋说?”
“就说家事未了,不日则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