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就连兽人的喊杀声似乎都变得很远了。血红的夕阳从哥特式狭窗射入屋内,房间中央是亡灵法师头身分离的尸体,还有一团黑色的灰烬。如果不是它们的存在,这个血色的黄昏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拉尔斯和芮茵依旧保持着各自原有的姿势,没有人动弹。良久,芮茵才慢慢走上前去,捡起了地上的镜子。
“别跟我说什么魔族黑暗之神的。”一脸不赞同的拉尔斯还没有开口,芮茵就满脸阴沉地打断了他的话,她把镜子深深塞入口袋里,“我管它是什么来头什么神器的,这是我的东西,我自有办法收拾它!”
不就是个神棍魔导师吗,她把面前这个好收拾的拉尔斯掐死,保证什么问题都变得没有问题!
拉尔斯委屈地抽了抽鼻子,刚刚张口想要说什么,芮茵身后的墙“轰隆”一声巨响,被什么东西撞成了一片废墟。尘土飞扬之中,一个不复银白闪亮的身影带着标志性的拖着哭腔的气急败坏的悲催音再次登场:
“这是什么地方啊!城门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我还是出不去!呜呜呜兽人越来越多了,还有你们……你们为什么都要跟着我啊!!!”
一头绿毛早就变成了野战军头顶的伪装杂草,一身大大小小的伤,背后跟随着两位数以上的兽人,身上到处挂着哇哇哭叫的各种熊孩子的青年,满脸灰尘和血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出现在气氛凝滞的两人中央。
连续两章处于【掉线中】的白银骑士加拉哈德,带着久违的越发浓烈的悲催气质隆重登场。
“咦?芮茵?拉尔斯?怎么又是你们?太、太好了!快来救我!没有你们,我果然出不去呜呜呜……”
迟钝的白银骑士并没有发现两人之间气氛的僵持和凝滞。他带着一身哭叫的熊孩子扑向芮茵,半途中因为想到某些痛苦回忆而生生逆转了方向,顺利压倒拉尔斯一名。
作者有话要说:
☆、插pter11
他们最后逃离坎德尔城堡的时候,身后曾经平和温馨的小镇已然变成了一座废墟。有兽人在街上点起了火,所有繁华的、美好的、罪恶的、贪婪的、挣扎的、绝望的,统统在一片通红之中化为了乌有。
侥幸从兽人袭击中逃出的人们聚集在山岗上,只是劫后余生给人们带来的多半不是新的希望,而是失去珍贵家园的惨痛现实。
女儿的父亲,妻子的丈夫,男孩的母亲,少年的英雄。所有梦想的憧憬的深爱的怜惜的。
全部在废墟与烈火之中灰飞烟灭。
拉尔斯、芮茵和加拉哈德也在人群中央。黑发少年表情麻木地走过痛哭哀吟的人群,恍惚就在昨天,他还和这些熟悉的人一起,在街道上惬意行走,期待美好明天的到来。而转眼间,家园和信仰,顷刻崩塌。
“因为之前的战争,城中没有骑士保卫,而且,好像在城主府中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不断召唤兽人前往。”一派严肃的加拉哈德背手而立,想要靠解说来挽回他那早已一败涂地的形象。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他。
“到底是……为什么呢?”凝望着远处烈火焚烧的城镇,少年泪痕干涸的脸庞上是空洞和茫然。
“明明……曾经在西萨罗面前发过誓的,为什么主君他……”
“不,主君也死去了,就连亡灵法师也死了,那么……这到底是谁的错?如果死去的都是罪人的话,那么活着的人又为什么要遭受苦难呢?”
“如果西萨罗大人真的在看着的话,他为什么要让这些事情发生呢?”
少年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山丘上,这是他从来单纯的生命中从未经历过的事情。理想、信仰在刹那间颠覆,然而就连芮茵都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为什么恶行永远存在,为什么善良的人常常难得善果……每一个时空,每一个世界,每一分一秒都在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这样的世界……为什么不干脆毁灭掉算了……为什么还要存在呢……”
拉尔斯的声音越来越低,芮茵敏感地发现,好像有若有若无的黑紫色东西,正在从他的身上扩散开来。这种画风明显和其他人不同的二次元效果,让芮茵骤然想起某不靠谱手记中最危险的一幕……
糟、糟糕!这是拉尔斯的魔法师血统终于要觉醒了吗?!
“闭嘴!”芮茵深吸一口气,雷霆万钧地一巴掌拍到了黑化中的拉尔斯后脑勺上。
被掀翻在地上的少年跪坐着怔怔看着她。
“就算有罪恶存在又怎么样?就算人类有贪婪的本性又怎么样?除了荒芜的原野之外,有光的地方一定有影子。一路上始终唠唠叨叨说着不可能的梦话的你,才是最可笑的吧?!”
芮茵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他。
“拉尔斯德普莱克特图斯——我告诉你,不要动不动就抱怨、自暴自弃、自以为是。你已经十九岁了,麻烦你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像个骑士一样去战斗,去拼搏!”
她指着远方黑烟滚滚的城镇,冷冷说道:“因为信仰被毁,就绝望了吗?还早得很呢!主君死了又怎么样,世界充满罪恶又怎么样!如果你是个男人,就请你站起来,做你自己的王,创造一个你满意的世界啊!埋怨、报复、自暴自弃,是最恶心的懦夫才会干的事情!”
芮茵大义凛然情绪激昂,恍若教导主任校长教授甚至鸣人嘴遁集中附体!说到激动处,摸起身边的什么东西,颇为营造气氛地用力往地上摔了过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