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一道的。”季陵道。
“一份请柬只能进一个人。”守卫硬邦邦道:“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属下。”
白孤今天穿的是一身低调的月白色长衫,被冷风吹得泛红的脸却如海棠般绚丽夺目,他睨了守卫一眼,然后拉着季陵来到偏僻处,付首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季陵仔细环视了一圈,见四周无人,于是点点头。
只见眼前模糊光晕闪过,然后刚刚还站在季陵眼前的人便消失了,原来的位置上蹲坐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狐狸,黑白分明的瞳仁看着他,尾巴矜持地围在自己身边,朝着他嘤嘤叫了两声。
季陵伸出手指在它下巴上挠了挠,它顿时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季陵又摸了下它的头,然后把它抱进怀里掂了掂,思考着将它藏在身上的可行性。
为了能够顺利偷溜进去,白孤将自己的身体缩到最小,抱住尾巴便只比季陵的手掌大了一点点,季陵将它托在手心里,不动声色地揉了几下,手心细腻的触感让人上瘾。
小狐狸发出催促的叫声,季陵只好先暂时放下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癖好,将它团吧团吧整个拢进了自己的袖口中。
索性他今天穿得宽松,只要不做太大的动作,倒也不容易被人看出袖中异样。季陵就这么揣着狐狸,在守卫眼皮子底下进了门。
正宴设于御花园旁侧的延庆殿,此时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提前到场的公子小姐们大多在御花园赏花,互相认识的人聚在一起攀谈说笑,好不热闹。
“季兄!”
季陵刚进御花园,就被不远处的声音叫住了,他停下脚步望过去,出声者束冠佩玉,闲闲坐于凉亭中的身姿自带一番潇洒之意,此时正笑着朝他招手邀他过去。
此人是京城有名的风流才子之一,名唤宋柏之,出身望族,半月前与季陵在诗会中结交,以知己相称。
“季兄,不出我所料,你果然也到了。”宋柏之拉着季陵坐下,拿起酒杯为他满上:“瞧,我早早地便为你备好酒了!”
此人行事不拘小节,在朋友面前更是放得开,季陵没有推辞这杯酒,酒杯在掌中轻晃两下便一饮而尽。
宋柏之就喜欢他这爽快劲,立马又给他倒了一杯。
季陵道:“宋兄怎知我会来?”
“我猜的。”宋柏之皱着眉头作苦恼状,半开玩笑道:“季兄魁首之名如今传遍京都,风头之盛连我也不得不避让三分,多少佳人将季兄你视作如意郎君,今天这宴会,你是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他们说话的功夫,周围小姐们若有若无的视线都看了过来,有大胆些的姑娘直白地对女伴出言调笑,意指凉亭,惹得好友羞红了脸,羞赧晦涩的目光忍不住投向同一个方向。
此番情形,倒不像是简单的庆生宴而已了。
季陵指尖在杯口敲了敲,抬眼道:“这话是何意思?”
宋柏之失笑,摇摇头道:“季兄心里明镜似的,又何必装作不知。”
今天这宴会,明面上是太后要给自己的侄女庆生,可实际上却是要为她挑选丈夫,谁若是能入了太后的眼,娶了镇远侯千金为妻,不怕说得夸张些,直接就能一步登天,哪里还需要在朝堂苦心经营?
凉风徐徐吹拂而过,季陵将手拢于袖中,垂眸笑了下,并未搭腔,反而转移话题道:“宋兄与张兄向来形影不离,今日怎不见他与你同行?”
宋柏之接话道:“别提了,最近京城里不太平,出了好几件离奇悬案,他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住在大理寺,哪还有心思理我这个闲人?”
“哦?”季陵指尖藏于袖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白孤柔软的绒毛,挑眉道:“天子脚下,皇城内外,竟也有人这般胆大妄为?”
“可不是嘛!”宋柏之拧起眉头:“此人专挑幼童下手,实在可恨之极!如今京中已有十数名幼童下落不明,恐怕……”
说到这里,他话锋忽然一转:“罢了,今日众人欢宴于此,我不便提这些,恐扫了季兄雅兴,还是日后有机会再详谈吧。”
季陵颔首,两人又谈了会儿,有内监过来提醒,开宴的时辰就快到了。
其他人也在宫女们的引导下陆续前往延庆殿,他们起身走出凉亭,欲随众人一同进去,忽地有个迟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请问……是季陵季公子吗?”
季陵回头,见一身形娇小的女子红着脸盯着自己,便温和一笑,本就出尘的容貌更显俊雅:“在下正是,姑娘有何指教?”
那女子仰慕季陵已久,思虑再三后拿出了自己绣的荷包:“这个……请……请公子收下!”
不惧旁人目光表露心迹的女郎正像朵水莲花,羞涩又大胆,惹人怜爱。
季陵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荷包,精致的绣样显示着制作它的人有多么认真细致,不论接受与否,也不敢教人唐突了这份心意。他手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忽觉指尖一痛。
藏在袖子里的小狐狸狠狠咬了他一口。
第45章赐婚
“姑娘,请恕在下不能接受。”
季陵表面看上去谦和温润,拒绝起人来却是毫不留情,那小姑娘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烟消云散,双目噙泪,强撑着说了一句“没事”就跑远了,有在场的年轻公子见状瞪了眼季陵,然后默不作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