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发现谢芷瑶已经来了,黄药师回过头,向窗口这边望来,朝谢芷瑶笑了笑。谢芷瑶回以一笑。
郭靖的脸色有些难看,洪七公则是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酒葫芦。
接下来,只见黄药师左掌斜挥,向刘处玄头顶猛击下去,竟是从守御转为攻击。这一掌劈到,刘处玄原是不该格挡,须由位当天权的丘处机和位当天璇的柯镇恶从旁侧击解救,可是柯镇恶目不见物,与常人接战自可以耳代目,遇着黄药师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明掌法,哪里还能随机应变?丘处机剑光闪闪,直指黄药师的右腋,柯镇恶待得听到尹志平指点出杖,已然迟了一步。
刘处玄只觉风声飒然,黄药师手掌已拍到顶门,大骇之下,急忙倒地滚开。马钰与王处一在旁眼见这一下手实是千钧一发之险,双剑齐出。刘处玄危难虽脱,天罡北斗之阵却也已散乱。
黄药师哈哈一笑,向孙不二疾冲过去,冲出三步,突然倒退,背心撞向广宁子郝大通。郝大通从未见过这般怪招,不禁微一迟疑,待要挺剑刺他脊梁,黄药师动如脱兔,早已闯出了圈子,在两丈外站定。
洪七公看到这情景,笑道:“黄老邪这一手可帅得很啊!”
听到他夸黄药师,谢芷瑶自然是开心地,笑的灿烂。
郭靖面色有些犹疑,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地往楼下边跑边说道:“我去!”
“回来!”谢芷瑶伸手揪住郭靖的衣服,“你去凑什么热闹!还有,说清楚,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动手,蓉儿呢?”
郭靖似是没听见谢芷瑶的话一般,见她拉着不让自己下去,虎着脸就要动手。
“慢来,慢来……”洪七公眼看谢芷瑶和郭靖要动手过招,阻止道:“傻小子,你岳丈初时老不还手,我还为你大师父担心,现在瞧来他并无伤人之意。”
听了洪七公的话,郭靖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谢芷瑶自然也松开了手,回到窗边。
郭靖问道:“怎见得?”
洪七公道:“若是他有意伤人,适才那瘦皮猴道士哪里还有命在?小道士们不是对手,不是对手。”他咬了一口羊腿,又道:“你岳丈与丘处机未来之时,我见那几个老道和你大师父在那边排阵,可是这天罡北斗阵岂是顷刻之间便能学得成的?那几个老道劝你大师父暂不插手助阵,你大师父咬牙切齿的只是不答应。不知你大师父为了什么事,跟你岳丈结了那么大的冤家。他跟那小道士合守天璇,终究挡不住你岳丈的杀手。”
谢芷瑶也看着郭靖,等着他解释。
哪知,郭靖还未解释,先恨恨地道:“他不是我岳丈!”
闻言,谢芷瑶脸色一沉,刚要说话,洪七公奇道:“咦,怎么又不是你岳丈了?”
郭靖咬牙切齿地道:“他,他,哼!”
“说!你把蓉儿怎么了!”谢芷瑶厉声喝问道,黄药师和江南七怪的误会早就解开了,最近也一直和自己在一块儿,从来没遇到过他们,肯定不会有什么仇怨,那么只能是郭靖和蓉儿之间出了问题了,难怪蓉儿这次没跟在这傻小子身边!
不得不说,谢芷瑶护短的性子是得了桃花岛的真传了。
郭靖道:“不关蓉儿的事。这老贼,他,他害死了我五位师父,我跟他仇深似海。”
谢芷瑶闻言一怔,连郭靖骂黄药师老贼这两个字都没反应过来。
洪七公吓了一跳,忙问:“这话当真?”
“不可能!”谢芷瑶也反应过来,驳道,“师父这段时间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害死你五位师父!”
郭靖完全没有理会洪七公和谢芷瑶两人的话,全神贯注地瞧着楼下的恶斗。
这时,楼下的情势已经变了,黄药师使出劈空掌法,只听得呼呼风响,对手八人攻不进身去。若论马钰、丘处机、王处一等人的武功,黄药师原不能单凭一对肉掌便将他们挡在丈许之外,但那天罡北斗阵是齐进齐退之势,孙不二、柯镇恶、尹志平三人武功较弱,只要有一人给逼退了,余人只得跟着后却。
只见众人进一步退两步,和黄药师愈离愈远,但北斗之势仍是丝毫不乱。到这时全真派的长剑已及不着黄药师身上,他却可以俟隙而攻。
待得楼下几人再拆数招之后,洪七公点了点头说道:“恩,原来如此。”
郭靖忙问:“怎么?”
洪七公并不回答,反而笑眯眯地看着谢芷瑶问道:“小姑娘可看明白了?”
谢芷瑶又看了一会儿楼下的形势,方朝洪七公拱了拱手,说道:“师父不下杀手,一方面是手下留了情面,另一方面,也是故意引逗他们展开阵法,以看清楚天罡北斗阵的精奥所在。”
“妙极,妙极!”洪七公抚掌笑道,“果然是黄老邪的徒儿。”洪七公这意思,是承认谢芷瑶说的和他想的一致了。
“老前辈过奖了!”谢芷瑶笑着朝他作了一揖,然后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