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受了伤是不知疼的,从外表能看出什么?李兆虚虚扶在床沿,精力恢复大半,沉声静气,不用着急,至少我们知道了他的弱点。
哪怕席玉了解他死要面子的脾性,也有些错愕他这就一幅要出门的架势,半个时辰前还坐在地上咳血,这会儿又装得云淡风轻。她想了想,不劝他,只说:你出去待着吧,留在房里死得更快。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睫毛遮掩住浅色的瞳仁,李兆一点点张口:你不陪我?
我要去问问方才谁受过伤。
我就受伤了。
席玉面无表情:师父,你哪有这么没用?
李兆心想从前那位世子身体不好,阿玉对徽明多有紧张,还为徽明一再犹豫,怎么轮到自己受了人一掌,她不仅不护着他,还忙要恶语相对,支他走。
事实上席玉并不是真的无动于衷,但她的触动仅仅在李兆咳血的那短短半刻,李兆内力深厚,很快就调理如常,她总不好对师父说:你受伤吐血的模样让人怜爱,能不能让我也给你一掌。
她很清楚这不是什么健康癖好,尽管李兆八成会同意她。
其实就算他不同意又怎么样?她可以硬来,打哭总还是很容易的,只不过他的耐性比徽明好太多,要看他真情流露落下几滴眼泪真不容易。
席玉在心里认真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人已经走出了老远,又忽然想起什么,折回师父身边。
玄阴君没发现你们?
李兆寒着脸:他神色匆匆赶路,只停了一会儿就走远。
去哪儿了?
他被她冷淡的态度气到,最终无奈叹气:往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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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仙仙一早上吃了顿惊心动魄的饭,还没有来得及回院子,就被叫去给人处理伤处。有两个关中刀客打了起来,一刀劈下去伤口深可见骨,青何将晴露送回院子又让人把屠仙仙喊过去。
她一个人上药包扎,忙活半晌,才踩着晨光回自己房里,远远只见自己门前站着一个黑衣少年,看样子等了很久。
少年的头发很长,柔顺地搭在肩头,乌压压的长衫透出森森寒气,两眼亦是空洞无光,屠仙仙看着那张雌雄难辨的脸,一时想不起这是哪号人物。
直到看见他的手上戴着黑玉扳指,屠仙仙才错愕:你是小花?
玄阴君颔首,皮笑肉不笑:姐姐还记得小花。
屠仙仙没有注意到他僵硬的神色,她围着他转了一圈,音色都拔高了好几分:你真的是小花?你的病好了吗?天啊,你长这么大了,看起来好
好漂亮?好俊俏?屠仙仙记得当初来云中居看病的小花才十岁,矮矮的,又乖又听话,远不像这样冷面阴沉,雌雄莫辩。
她又瞧了一眼他手上的黑玉扳指,脸唰一下白了:你是玄阴君?
嗯。
屠仙仙只觉两眼发晕,她消息灵通,听过玄阴君早已自宫的消息,可她没想过玄阴君就是小花。当年他在云中居看病,曾经问过屠仙仙:讲究阴阳平衡的内功,无论童男童女来练,都练不好,他该怎么办。
屠仙仙那时看了几本医术,便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小花,这事很简单,等你长大把自己阉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