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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2页)

约翰尼想根据房子四周的狂风声,猜猜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毫无疑问,大树被连根拔起,船只被吹走,房屋被刮倒。但狂风的怒吼声和海浪的咆哮声,压倒了其他一切声音。门外也许有人打枪、但没有人能听到枪声。

约翰尼看看米克,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某种表情,表示一切正常,狂风恶浪很快就会过去,不久一切又会恢复平静。但米克只是耸耸肩,带上潜水面罩,开始通过水中呼吸器呼吸起来。但在此危急时刻,约翰尼一点也笑不起来。

约翰尼不知道岛上其他地方情况怎么样。但除了这间小屋和小屋里的人是实实在在的之外,其他一切似乎都似幻如梦,好像世界上只有米克这一家和他自己,而暴风雨好像是冲着他们刮来的。想必诺亚及其一家在方舟上也有同样的感觉吧;他们是世界上唯一的幸存者,无可奈何地看着洪水越涨越高。

约翰尼在陆地上,从未想到过暴风雨会使他胆战心惊,那至多不过是刮风下雨罢了。像现在这样,狂风像恶魔一样,在他藏身的摇摇欲倒的堡垒周围肆意暴虐,不仅他以前从未经历过,而且连想都没有想到过。如果有人对他说,整个海豚岛将被狂风刮到海里去,他也不会不相信的。

突然,在暴风雨的咆哮声中,传来了阵阵哗啦劈啪声——但无法判断声音来自远处,还是就在附近。同时,电灯熄灭了。

暴风雨越刮越猛,屋内一片漆黑,这是约翰尼有生以来所经历的最可怕的时刻。只要他还能见到面前的朋友,即使无法与他们交谈,也足以获得安慰。现在,他独自一人在狂风暴雨的黑夜中,孤立无助。他从未见到过大自然如此施展淫威。

幸运的是,黑暗只持续了几秒钟。诺鲁先生早有准备,他料到可能会断电,所以准备了一盏干电池灯。当灯光重新亮起来时,约翰尼发现屋内一切如常。他深为自己的胆小感到羞愧。

即使在暴风雨中,生活照旧在进行。孩子们电视看不成了,就开始玩玩具或看图画书。诺鲁太太照样在打毛线,而她的丈夫则在着一本厚厚的世界粮食组织关于澳大利亚渔业的报告,里面尽是图表、统计表和地图。米克推开了跳棋。尽管约翰尼毫无心思下棋,但他知道,在这种场合下,只有下棋才能排遣自己心中的忧虑和恐惧。

夜晚就在这样的煎熬中慢慢过去。有时,暴风雨略微小一些,狂风的怒吼声也低一些,如果你大声叫喊,别人也能听到。但在这种时候谁也不愿大声说话,因为实际上也无话可说。而不久,狂风暴雨重又大作。

半夜时分,诺鲁太太站起来走进厨房。不久,她拿来一壶热咖啡、半打听装啤酒,以及一些什锦糕点。约翰尼想,这会不会是他最后的一顿点心呢?不管怎么说,他吃得津津有味,但在棋盘上,他开始输给米克了。

大约凌晨4点钟,即黎明前约2个小时,暴风雨开始平息了。狂风慢慢减弱下来,最后只听到大风的呼啸声。同时,雨也小了,他们不再像生活在瀑布的冲击之下。5点钟左右,还断断续续刮过几阵狂风,但这只是暴风雨消亡前的最后挣扎了。当太阳升起时,就可以出门了。

约翰尼想,这肯定是一场灾难。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和米走出屋子,一度熟悉的小路上,树木横七竖八地躺着,挡住了去路;约翰尼和米克只能从横倒的树干上爬过去。他们也遇到岛上其他的人在外面转。他们见到的情景,犹如一个刚遭到轰炸的城市,使大家啼嘘不已。许多人都受伤了,有的头上裹着绷带,有的手臂用纱布吊了起来。但由于早有准备,也由于幸运,总算没有造成重大人员伤亡。

财产的损失是严重的。电线全被吹断了,但这些很快能再架起来。更严重的是发电厂遭到了严重的破坏。这是一棵倒下来的大树造成的。大树被狂风刮起,吹了百米码远,然后摔在厂房上,电厂就像挨了巨棒猛击。附近的内燃机厂也未能幸免。

更糟糕的是,不知夜间什么时候,风向转向西边,袭击了岛上原来避风的一边。停泊在港内的渔船一半沉没了,另一半给风掀到了沙滩上,摔得粉碎。“飞鱼号”船身倾斜,一半浸在水里。当然,它可以被打捞起来,但要花几星期的时间修理后才能重新出航。

然而,尽管财产损失惨重,人们似乎并不怎么难过。起初,对人们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约翰尼感到困惑和震惊。后来,他才慢慢了解到,暴风雨的袭击在大堡礁是家常便饭——这是生活基本的、不可避免的现实!想在这儿安家立业,就得作出牺牲;如果不愿付出代价,办法也很简单,可以搬到其他地方去住。

对此,卡赞教授却另有高见。当约翰尼和米克发现他正在海豚池边检查被吹到的铁丝网时,教授说:

“这场暴风雨把我们拖回去了整整半年,但我们能克服困难。设备可以替换——但人和知识是无法替代的。幸运的是,这两者我们都没有损失。”

“计算机‘奥斯卡’情况怎么样?”米克问。

“无法运转了,要等电来了才可恢复工作,但记忆库和线路完好无损。”

约翰尼想,这么说来,最近可以不上课了。真是不论发生什么不幸,总会有人从中得到好处。

但损失最大的要算泰西护士。这个大个子女人看着自己的医务室变成了一堆废墟,不禁悲痛欲绝。

什么地方划破了、擦伤了,或手臂压断了,这些她还能应付。天亮以后,她一直在为受伤的人包扎伤口;但再严重的伤痛她就无能为力了。现在她连一点儿青霉素也没有了。

暴风雨过后,天气骤冷,很可能有人会着凉发热。没有药物,人们也会发牢骚。这一切她都预计到了。啊,对了,不能再浪费时间,快去通讯大楼发电报要求供应药物。

早年工作的经验告诉她,这种情况下急需什么药物。她迅速列出一张单子,匆匆来到通讯中心。结果更使她大吃一惊。

两位情绪低沉的电子技术人员之正在一只便携式汽化煤油炉上烤着烙铁,周围是一堆堆乱七八糟的电线和破损的电子仪器。一棵露兜树从屋顶直捅下来砸在无线电设备上。

“真抱歉,泰西。”他俩说,“如果本星期末我们能与大陆取得联系,那已是个奇迹了。现在,我们只能回到古代,用烟作信号来联系了。”

泰西考虑了一番。

“我不能有侥幸心理,”她说,“我们得派条船去大陆联系。”

听了这话,两位技术员只能苦笑了。

“你还不知道吗?”其中一个人说。“‘飞鱼号’翻了个底,其他船只正停泊在岛中央的树上呢!”

泰西慢馒地咀嚼着这个报告——报告略微夸大了一点,但也只是稍稍夸大而已——她感到在自己的护士生涯中,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为难。唯一的希望是大家都健康无恙。要生病,也等到电讯恢复之后再生吧!

但傍晚,有一个病人的脚似乎生坏疽了。接着教授来看她;只见他脸色苍白,全身颤抖。

“泰西,”教授说,“给我量量体温。我感到我在发烧。”

到半夜,泰西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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