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赵雪儿,她一头大汗的样子,想必是长跑过来的,近了身还低声问道:“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什么真的假的,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了。”闱儿面色一正,夫人派头十足。
“啊,嫂子好,小雪给嫂子磕头了。”赵雪儿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状,作势要下跪。
“得了,别拿你闱儿姐说笑了。我跟闱儿虽然成了家,大家以后还是一家人,该怎么叫还怎么叫,叫嫂子太生分了。”万磊一把扶住这个冒失鬼。
“对对对,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赵雪儿只是随口叫叫,拿闱儿开心而已,当然不会真把自己当外人。这不,她笑脸不改,低声在万磊的耳边笑道:“万大哥,你娶得娇妻,要怎么谢我这个大媒人啊?”
闱儿听赵雪儿这一说,就想起当时在思仪院时发生的“丑事”,脸立马就红了。万磊见闱儿的伤疤被揭,自然要袒护,瞪了赵雪儿一眼,假怒道:“去,滚一边去,别在这碍眼,不然就赏你一条裹脚布,让你回家裹脚去。”
“哎呀,难怪别人都说,不做忠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世好。媳妇领进门,媒人轰出门,这媒人当得,太委屈。”赵雪儿一副苦大仇深状。
“去去去,少在这里卖乖,赶紧回家去叫那几个小魔头把家里收拾收拾,今天你闱儿姐最大,什么也不用干,你们负责下厨做饭。”
“哼,居然把我们当下人使,还不给发工钱,真是的。”赵雪儿抱怨了一句,最终还是乖乖闪人。
万磊与闱儿又逛了一会,把喜结连理的消息传遍整个北平城,这才“得胜”回家。这个时候,家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了,披红挂彩的,到处都透着喜气。本来,铁铉还想大操大办的,不过万磊不喜欢折腾,所以一切从简,不摆宴也不请客,只是家里十几个人吃一顿好饭,相互间热闹一下,这事就也结了。
新婚之夜,万磊当然不能再泡实验室了。装点一新的新房内,好不容易才把赵雪儿赵全忠等一干洞房小鬼弄走。红艳艳的烛光,映红了闱儿的脸,万磊静坐在床前,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都说一寸光阴一寸金,**一刻值千金。只可惜,有心摘花花未开。闱儿只十几岁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采摘花骨朵儿无异于辣手催花,这种事办不得。而此时又是明朝,套套还没发明出来,万磊可不敢把闱子的肚子弄大,这不只是毁她一辈子的事,还会影响到下一代,马虎不得啊。
“睡吧。”万磊定了定神,轻声道。
第121章 休妻再娶
“万磊这厮,敬酒不喝偏要喝罚酒!好生可恶!”徐辉祖怒极,将一份飞鸽传说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父亲大人,何事如此生气。”徐经侍卫在旁,拿起那张纸一看,只有几个字:万磊娶妓抗婚。
娶妓抗婚?!徐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宁愿娶一妓。女,也不娶名门闺秀?!这简直就是离经背道,虽说士绅也有蓄妓的不良嗜好,不过还真没谁娶之为正妻的,最多当个小妾。现在万磊居然娶妓为妻,难怪徐老爹会气成这样,这明摆着就是要让徐辉祖下不来台。
其实,“赐”婚一事是徐辉祖提议的。由于在对北平军是否继续用兵这一点是举棋不定,徐辉祖干脆就另辟蹊径,捉住万磊还是光棍这一点,上书朝廷请求“赐”婚。朝廷议论过后,也觉得此计可行,嫁一个女人过来就能争取和平,这笔买卖做得过。
当然,在朝廷看来,像万磊这种级别的人,是不可能拿正牌的公主下嫁的,能随便给个侯门庶女就算顶天了,经过一通海选,选定了已故驸马都尉梅殷幺女梅思君。
这位梅小姐出身看似高贵,其实地位低下,生母是个歌妓,嫡母却是太祖高皇帝的次女宁国公主,这位嫡妻正母可没有博爱精神,早就看那些小妾不顺眼了,连带那些庶出的“子女”也没个好脸色,现在有机会了,她当然要把碍眼的“女儿”“嫁”出去。
把梅小姐嫁给万磊,即能争取和平,又能让宁国公主高兴,在这种互利双赢的情况下,朝廷的办事效率空前提高,建文帝马上派出使者,颁布“赐”婚的圣旨。
本来,徐辉祖也觉得自己的主意好,事情一定能按照自己的轨迹运行。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婚礼的当事人之一——万磊是个二愣子,抗旨不娶也就算了,居然还用娶妓。女的方式来拒婚,这是对朝廷赤果果的侮辱。
宁愿娶个妓。女,也不娶“皇家女”,万磊此举就是在跟世人说,皇家女比妓。女还不如,这不是侮辱是什么?!这就难怪徐辉祖会气成这样,这事要是传到朝廷,只怕朝廷那边更加气极败坏。
好好一件事,居然办成这样,徐辉祖气极败坏之余,狠不得带兵去把“给脸不要脸”的万磊砍成肉泥,可是这只是想想而已,现在北平城固若金汤,就是带二三十万军队过去,也不见得能攻破。就是因为攻不破,他才搞了这么一出,才会弄得这般灰头土脸。
“公爷,事已至此,北平军反迹已显,多言无益,唯有一战耳。”侍立于旁的谋士见主公怒气不消,非但没有出言相劝,还趁机加了把火。
“父亲大人,此万万不可啊,古人云,兵凶战危,国之大事也,今若为此细故而开战端,恐遗天下笑。”徐经年纪不大,还没有犯糊涂。可不呗,就为这种拒娶的破事而兴兵开战,那真是贻笑天下,青史留臭名。就算是真要开打,也不能在这个当口,更不能用这个借口。
“公子所言极是,此时不宜开战。”众将向来是反对战争的,纷纷附和道。
“只是那厮太过张狂,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定以为朝廷软弱可欺。”另一谋士道。
“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救之地步,只要再派一良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结秦晋之好亦并非无可能。”徐经道。
“还派良媒?那小子离经背道,狂放不羁,派再多的良媒也是无用,反倒是自取其辱。”徐辉祖皱眉道。
“父亲大人,儿听说京师刘夫人圆熟干练,善于周旋,何不请她出面说媒,好玉成此事。”徐经又道。
“刘夫人?”徐辉祖脑海中立马出现一个半百女人的面孔。这位所谓的刘夫人,姓刘名莫邪,此妇人圆熟干练,又有才名,广交达官贵人、文士名流,是京城里是吃得开兜得转的“名女人”,由她出面,或许还真能玩得转。
另外,刘夫人又是宁国公主的闺密,应该肯出面当这个媒人。不过,徐辉祖还是不无担心地说道:“那厮已娶下一妓妻,就算肯应旨,也是纳妾。赐妇被归为妾室,朝廷颜面何存?”
“这个父亲不必担心,刘夫人出面,定能说服他,休妻而另娶。”徐经又道。
“好吧,马上飞鸽传书与她,令她连夜北上。”徐辉祖也是没办法,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当然,这事要捉紧时间办,不然这个消息传到朝廷,非得出什么篓子不可。
“父亲大人不必着急,刘夫人现在济南,若是连夜赶路,明日就能到北平。儿修书一封与她,令她尽速北上就是。”
“她不在京城里陪官饮酒和诗,怎么跑到济南来了?”徐辉祖有些诧异,他也怕刘莫邪这个“长舌妇”,因为她上交皇亲国戚,下结文人雅士,说她是名女人是客气的,直白的说,她就是个交际花。虽然此花有些开败了,不过能量还是十足,徐辉祖真怕她是朝廷上某些人派来的“眼线”,专门盯着他这个两边总制。
“她北上济南是想采购一些化妆品,好带回京城去交结名媛贵妇。孩儿还听说,那些化妆品还是万磊弄出来的,现在非常抢手,他也以此获利不少,甚至还拿来四处送人,可见此志不在小。”徐经在老爹的耳边低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