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魅魔也吃吃笑了一声,声音透过冰窟朦朦胧胧地:“你猜猜他为何被关在这里呢?”
随后无数声音响起:“为何呢?”
“为何呢?”
“为何呢?”
那魅魔声音上扬:“他可是屠光了人间的一整个村子哦,就被掌门撕碎本体抓起来关押在这里了。”
“你跟着他修魔,不怕自己也成那么一个怪物吗?到时候玉昆宗更不会放你出去,说不定直接杀了你哦。”
被关在寒冰潭里的妖魔每一个身上都背负着杀孽。虽然面前的残魄背着一个村子的人命,可冰窟上的魅魔与其他妖魔只会更危险。面对魅魔的蛊惑她不做理会,竟朝残魂行了个礼求他授予魔修入门心法。
残魂传了一套最基础的魔修心法给白芨,还是有些啧啧称奇:“你的身体里的灵气与魔气居然可以共存,这种同时修习人修心法和魔修心法没有爆体身亡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于是白芨在丹府参照着心法从最基础的调息开始修习。
起初两股力量在体内撕扯,争夺身体的占有权。魔气沿着经脉走了几个周天后,盘匝在经脉上。灵气本就是这具身体的土著,更是不逞多让,交错在魔气没有落脚的地方,甚至包裹住了魔气。如此一来,本应包裹经脉的是灵气,现如今多了一分魔气,经脉被扩宽了一倍。
白芨控制着灵气将经脉上的魔气全部包裹住,等到做完这些时,她惊喜地睁开眼。
“前辈,我已经金丹后期了。”
只差一点,她马上就要破丹成婴了!她已经卡在金丹中期五年了,乍一突破,满心的欢喜。但是一想到玉昆宗和林问夏,她心中的喜悦荡然无存。
掌门是大乘前期,徐白的修为在分神后期。就连林问夏,也早已结了婴。凭她的修为要如何去反抗?她只能加紧修炼的速度,先早日出了这寒冰潭。
那残魂摇了摇头:“你可知过去了几日?”
白芨试探道:“三日?四日?”
梳理经脉确实很费时间,而且是魔气和灵气缠绕在一起的经脉。
“错了,是三个月。”
那残魂看看地上的正字,想道:“若你结婴,会是魔婴还是人修的元婴呢?”
残魂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白芨日日修炼玉昆心法与魔修的入门心法。她有尝试过继续练徐白传授她的九天剑诀,但是不知是何缘故她依旧停留在第四重,毫无进展。因此白芨只能继续修习内功,不断加固基础。
于是在被关在寒冰潭的第七十年,白芨破丹结婴了。与常人不同的是,原本的金丹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与灵气融合成了金色的婴,而魔气钻入另一半金丹逐渐凝成了暗色的魔婴。金婴包裹着魔婴,倘若被人探查,丝毫不显异状。而只有白芨知道,两者都在白芨的体内,当她使用魔修心法的时候,魔婴会浮现出来,带动身上经脉上的魔气供白芨驱使。
而她表面上还是修习的玉昆心法,旁人若是一探丹田处的灵府,只会看到她结的金灿灿的婴。
旁边的残魂给她泼冷水:“七十年才破丹结婴,我可用不了那么久。”
白芨有些好奇:“那您用了多少年结的婴?”
残魂抱着脑袋想了会,没想起来:“我记不得了。我有记忆那会只看见自己的壳子被你们玉昆掌门拍了个稀碎,离当场灰飞烟灭就差那么一点了。那老东西连一丝魂魄都不放过,就把我抓到这里来了。”
“至于屠村?”他又仔细想了会,“如果那村子里都是像玉昆宗这么虚伪不讨喜的人,大概可能是我干的吧。”
反正他也想不起来了,罪都给他安了,纠结是不是他做的还重要吗?
白芨听着残魂的抱怨,沉默了些许,突然想起来控制魔纹这件事。
残魂没有实体,想给白芨演示也无能为力。
“……”
白芨无语了阵,老老实实自己探索如何隐去魔纹。
她抬起手,撩起衣袖,观察游走在身上的魔纹。
魔纹密密匝匝如同树根,顺着灵脉缓慢地移动着。白芨看着这双手不由得出了神:因为祝景之的一句话,她最爱惜自己的这双手。即使每天挥剑几百次,她也分外地呵护着自己的手。
那时候她时常在想,若是来年梨花开了,师兄还是靠在梨树下看她练剑,她一定会忍不住用这双手拂下师兄衣肩上的落花,酿出一坛香气扑鼻的梨花酒,赠与师兄喝。
可惜世事无常。
白芨将灵府中的魔婴彻底隐去,经脉上的魔气也顺势收回,待全部魔气收入魔婴后,重新释放出灵气。
游走在手上的魔纹隐隐退去。
看起来这招是好用。
唯一不确定的是,当她使用术法时,魔纹会不会再次浮现。可在这寒冰潭内,无法施行法术确认魔纹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