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过,将江流的足迹掩去。
古森林中有一条路直通往十万大山。而江流回十万大山向族长复命,走得自然就是这条通路。
拨开面前的草丛,江流擦拭了下脸庞上的血迹,心跳隐隐有些加快,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般。
下一刻,披着黑袍的阴护法如鬼魅般地出现在她眼前,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江流自然知道事情败露后自己在两拨人之中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她亦是不确定阴护法有没有看到她从那条唯一的通路走来。
“师父。”她略一点头,冷淡驻足,心下思索着如何去保全自己。
无论江岸对自己是否起疑,他都不会伤及这具身体,因为这具身体是江岸的亲生女儿。
阴护法细细地打量着江流,似乎要从她面上找出一丝不同来。
他忽地开口:“你可知你母亲最喜欢的是什么花?”
这便是怀疑江流这副壳子里的身份了。
江流搭着眼帘,面上显出了一丝愠怒:“你这是何意?江岸,做人不能太过分了。母亲因你而死,如今还要在我面前戳着刀子,好得很。”
她发了阵脾气,赌气似得从怀中掏出一物。
那是一株已经干枯的白玉兰,被保存得很好。她将白玉兰摔在阴护法眼前,声音刻薄无情:“如今你满意了吗?”
阴护法拧着的眉头渐渐松开,看着江流的眼神中也流出几分痛苦与愧疚。面前的少女身形单薄,如同那株白玉兰般惹人怜。
她母亲出事以后,他曾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护住自己的孩子。如今他在做什么?试探她?
白玉兰是江流母亲最喜欢的花。在人界居住时,院中曾开满了白玉兰。远远看去是一片洁白无瑕,叶碧如翠,花白如雪,清香绵长。
眼前的江流既然能答出他的问题,自然能证明她就是自己的女儿,而不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妖邪。
阴护法不再多言,紧紧地握住那支干枯的玉兰花,沉默地跟在江流身后。
江流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顿了顿,眼底划过几分深思。
父亲大人的意思是,妖族将放出天织,先解决一切阻碍他们的人,譬如白芨。绝对不能让图腾阵先一步被识破,导致计划失败。
幸亏她一早就潜伏在江流的体内……若不是蛰伏了百年,忍受了百年的寂寞,恐怕今日事情已经败露。
如今阴护法信了自己,江流放下心来。
她在前面走着,身后的脚步声一直未曾停下,开始思考着族长放出的天织。
天织是上古时期的妖兽,后被道清封印于寒冰潭内。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天织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即便白芨实力再强劲,也不应敌得过天织。
只是看少祭司的意思是护着白芨……
江流拧着眉头,细细地品了品族长的话。他说“一并解决掉”,是否也有不放过少祭司的意思?
“流儿。”
脚步声渐停,江流侧目望去。黑袍老者立于她的身侧,此刻目光汇聚之处竟然是……她的额头?
“你受伤了?”
江流不语,手指微微颤动,生生抑制住自己想触碰额头的念头。在离去之后,额头上的血迹早已被她擦拭掉。现在只是微微有一块肿痕。
她冷声道:“没有,只是不小心磕到了。”